等墙壁上的烛光照亮了那张脸时，晁晔猛地冲了过去，撞得铁栏哐当作响。
“裴、濯。”枯叶般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栏杆，左眼上是一个黑色的窟窿，一口牙齿已经被磨得稀碎。
“我以龙神之名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和裴聿书一样，都是亵渎神明的乱臣贼子！龙神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疯子般的话却并未让裴濯动容分毫。
“晁晔，”他注视着那颗浑浊的眼珠子，在昏暗之中神情半晦半明，“昭文九年，渎神案的主使，究竟是谁？”
晁晔如同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住得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裴濯，如我所料，你果真放不下！”
“回答我。”他声音冷冽，压抑的怒意涌出。
“当年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其中？是谁拆了云梦村龙神庙中的龙像，又借机向陛下告密，污蔑于他？”
“你猜猜看？”晁晔嘶哑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濯抓住了铁栏上的枯皱手指，用几乎要将骨头捏碎的力气：“说！”
晁晔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他笑到喘不上气，几乎湿了眼睛：“你想知道当年的仇人是谁？哈哈哈，褚梁说得没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一般可笑！”
末了，晁晔眼中闪过诡异的神色，慢慢道：“你若跪下来求我，我便告诉你。”
裴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不说，我便让龙神殿付之一炬，哪怕在你死后，龙神也不会原谅你。”
“……你！”此话正中晁晔的命门，眼神顿时如淬毒般，“你敢！裴濯！□□凡胎皆是俗物，我就算是化成灰烬，也终将回归于不朽的龙神殿！”
“做梦。”裴濯冷道。
晁晔的暴怒渐渐被狂笑所取代：“你不是想知道么？那我告诉你便是！”
他压低了声音，盯着裴濯的脸：“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想让他死。龙神殿，佑西府，满朝文武，天下子民，还有那个人……所有人都一样。”
话音未落，他便大笑了起来。
“……疯子。”裴濯的眸色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