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真匿在人群中,视线停留在城门前那个满身是血气息奄奄的人身上，饶是向来沉稳的他眼底也是一片通红。
他闭了闭眼，下意识握紧手中的佩剑,恨不能上去跟那些刽子手拼个你死我活。
明明昨夜一切还好好的,现在也不知道顾掌柜在惜阴堂怎么样了，不过看这情形，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顾掌柜既也无力护住小姐，应真不再等待，准备出城去寻唐璟。
唐枕书昏沉沉地醒来之后，见顾芷菱不在房中，低头又见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换了。
熟悉的布料，熟悉的花样,她思绪纷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无意瞥见雕花铜镜中隐隐约约映出来一张皎若秋月,颜如舜华的面庞
自己竟是变成了芷菱的模样！
她慌乱地摸了摸脸颊,只觉脸上被覆上了层薄薄的面具,衣袖晃荡,悠然飘出的纸条蓦地落在眼前。
唐枕书深吸了口气，读完之后捏着纸条的双手颤抖不止，脑海里仿佛天地初开，混沌一团。
顾芷菱穴道被封，毫无自保的能力，她不敢想象她代自己去见永宁帝会发生什么，又怎能安然无恙？
唐枕书细细端详眼下的容貌，芷菱的易容术逼真得很，完全瞧不出一丝破绽。她稳住心神,学着平时顾芷菱走路时的仪态，往门口走去。
小厮心中记着李洛书的嘱咐，遂也不敢多加阻拦，乖顺地跟在她身后，只要她不出惜阴堂去哪里都行。
惜阴堂书房内，李开山双手抱胸，寒着脸望向坐下跪着的人。城门口谢思明疯魔似的行径早已传遍全城，李明远重重地磕了个头恳求道：“求堂主放我离开。”
李开山见他视死如归的眼神，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碗砸在案上，凛声问道：“放你出去送死？你难不成还痴心妄想去救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李明远不卑不亢，“当今皇帝狠戾恣睢，豺狼成性，世人皆无辜，堂主你还要助纣为虐？”
“兄长！”李洛书听他言语，一下变了脸色，赶忙出声制止。
“还有你，小时候心性纯真，不染尘埃，怎的如今也变得这般毫无人性，心狠手辣？”李明远闻声转过头，眼底冰冷地望向李洛书，“我真是后悔小时候教你武功，让你学武不是叫你来害人。”
“住口！”李开山嘴唇发白，气得拂袖站起来。
李明远把话说敞亮了，似是全然没了顾及，继续道：“永宁帝那样的非人手段强加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你们也忍心袖手旁观。呵呵，不，是我忘了，你们是帮凶！”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李开山面容整肃，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