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康承礼双目瞪圆了,怒骂了一句。
那蒙面的女子缓缓而来,朝着裴濯缓缓欠身,双眸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
“裴公子。”她柔声道。
隔着那层面纱,裴濯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是当年在仓廪学堂时,韩近还只是边陲小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吏。而今,韩近摇身一变成了尚书令,他的女儿韩熙绪也成长为了稷城高门望族的小姐。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而此间也早已物是人非。
想必对她来说,并不是一桩幸事。
康承礼的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晃了一圈,咬牙切齿道:“不错,你们二人竟还是熟人。”
裴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与韩小姐是昔年同窗。”
“好一个昔年同窗?!”康承礼用右手指着裴濯,怒火几欲夺眶而出,“我看你们是合起伙来诓我!”
这偌大的帝都之中,康承礼怕的没几个人,这还是多少年来头一回有人敢与他对着干!他朝身后一招手,立刻从马车上跳下了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侍从。
韩熙绪瞥了一眼,朝康承礼道:“世子这是何意?”
她语气生硬,却仍有些犹疑。身后韩府的两个家丁探出了脑袋,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上前。
“韩小姐,你是个弱女子,只要遵守承诺,那我便不与你计较。”康承礼冷笑了一声。
“至于裴濯……”他的目光阴测测地瞧去,“你可知这一幅红馆夏游图有多么珍贵?”
出乎他意料的,裴濯迎上了他的视线:“愿闻其详。”
“三万金。”康承礼冷冷道。
韩熙绪皱眉,出声道:“我替他赔。”
“赔?这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康承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开,“韩小姐可知,鄙人为了你,真是花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找到了萧氏逆贼府中当年逃出的家仆,可惜那人已死了,只好从祖坟中将此画刨了出来的。这世上,可再没有第二幅了。”
“……你!”韩熙绪只觉五雷轰顶,又惊又怒。
“鄙人诚意十足,还请韩小姐无论如何都要笑纳。”康承礼一拍手,身旁的婢女立刻递上了那幅刚从水中捞出来、尚且湿漉漉的《红馆夏游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