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承礼悠悠道:“说起来,也是天意。我家一名侍妾与萧氏逆贼那家仆恰好是近亲,春宵梦回之时提了一嘴,我立刻就想起了韩小姐。”
说着,他的目光猥琐地缠了上去。
韩熙绪气噎,胸前起伏不定,只觉恶心无比。
这时,裴濯微微侧身,将韩熙绪挡在了身后:“康世子,还请放尊重些。”
“你算个什么东西?!”康承礼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今日你故意弄坏我了画,不治你一个罪你怕是不知帝都的天在哪里!”
裴濯不卑不亢,平静道:“世子,是在下出门前未曾检查马车车辕,不知其轴心不稳,这才无意冲撞了淮阴侯府的马匹。只是,唐国有律有法,不知世子依的是哪一条?更何况,私刑早已废除。在下身为朝廷命官,世子应按律与我前去大理寺论明事情原有,在下自当依律赔偿。”
康承礼沉了脸,阴森道:“你还想与我论律法?我呸!你也配么?!”
韩熙绪却在薄纱之下勾起了嘴角:“世子,倘若真去大理寺,按律须得证明此画的确是《红馆夏游图》。只不过……”
她故意露出了忧虑的眼神,停在了那幅画的右下角。
裴濯会意,疑惑道:“我记得,荣公子的画在此处都会有一枚红色的印章,章纹的西北面有一缺口,以烫金色覆之。”
“正是,”韩熙绪点头,“我收藏有多幅荣公子真迹,可以佐证。”
然而,那幅所谓的《红馆夏游图》已然被河水打湿了个透彻,莫说印章了,连画上本来的内容都是一片模糊。
“你们!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康承礼冷笑了几声,“不过没关系,这画是与不是,我比你们清楚!裴濯,今日若不把钱交出来并给我磕头下跪,我便要你好看!”
裴濯并无惧色,只是迟疑了一下。韩熙绪道:“世子明知裴公子两袖清风,必然赔不起你这画。我府上的荣公子真迹,世子可随意挑一幅喜欢的去。”
康承礼动了动手腕,歪着头:“韩小姐明明知道,我们说的可不是一回事。没了红馆夏游图,我拿什么作韩小姐的聘礼?这人有意毁了画不说,更是耽误了我与韩小姐的姻缘,分明是罪大恶极!”
裴濯正想开口,视线却停在了康承礼的身后。他微微一怔,只见两旁的人纷纷让了开,银甲的护卫持枪而来。走在中间的人摇着纸扇,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挂着一贯的笑意。
“什么事情这般热闹?”
好像他真是来看戏的。
康承礼瞬间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周围人纷纷行礼,他也吓得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