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江凝也吸了吸鼻子,揉了下惺忪睡眼,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
他单手拉着裴濯的一截衣袖,只觉困意无限上涌,索性不要抵挡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鼻梁直直地撞在了裴濯的后脑勺上,发丝扫过鼻尖,痒得喷嚏又要再度来临。
与此同时,一声怒斥把他炸醒了。
“裴聿书!你有本事出来!”
裴濯被这声怒吼震了一下,抬眼遥遥望去,只见数天前见过的一位大人正拎着一只铁皮桶站在飞曜将军府前。
似乎是……韩熙绪的父亲。
他想起刘景升言之凿凿的小道消息,有些不解。
只听韩近继续骂道:“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要以为你帮过我女儿,就可以踩在我脸上为非作歹!什么绥城迁址,亏你想得出来!你是想让百姓们无家可归不成?袁维怕是死都没想到,你竟然是跟那个褚梁一伙的!”
他气势汹汹地说了一通,然而将军府的大门紧闭,无一人应答。
“裴聿书,我是比你官职低,如今还要因为你的几句话被贬去西荒!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怕你!你就是个小人!”
韩近咬牙切齿地说完,从袖中掏出了一根异常粗大的毛笔。
“他不会是……”江凝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韩近从脚边的铁桶里沾出了猩红的墨。
在将军府的石阶下笔走龙蛇,留下了两个大字——“小人”。
此时天色已暗,那字不明显。然而,可以想见明日是怎样一番震慑样子。
“韩兄莫要误会。”裴聿书的声音这才从门后慢慢传来,然而就是不开门。
“……误会?可笑!”韩近把手里的笔狠狠仍在了地上。
裴聿书隔着门道:“一来,并州洪水泛滥,实是治理多年毫无成效,迁城是无奈之举,总不能年年让老百姓在原地等死吧?”
韩近气得发抖:“你是说我让百姓们去死?绥城乃六百年古都,你可知是多少人的故土?你如今就一句迁城?褚梁那些人想着人死了就没麻烦了,我看你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