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城池乃身外之物，怎可与性命相提并论？”裴聿书悠悠道，兀自说道，“这二来嘛，西荒是远了些，可我与监察院思来想去，这琅琊州飞燕城知府一职，只有韩大人这样两袖清风的忠良可以胜任。”
“我呸！你就是不想让我留在稷城，见不了我的好！”韩近唾骂道。
裴聿书毫不在意，甚至出言劝慰：“韩兄，你这脾气是要收一收了。到了琅琊州，可无人像我这样任凭你坦诚相待了。”
“谁与你坦诚相待了！”
这时，韩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愣了一下：“小绪……？”
韩熙绪几乎是跑过了上前的裴濯和江凝也身边，拉住了韩近想上前去砸门的架势：“爹！”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家去！”韩近不耐烦道。
韩熙绪眼里亮晶晶的，忍耐着道：“父亲在哪里，女儿的家就在哪里。”
“你……”
“无论是江陵，还是飞燕城，女儿都没有关系。”少女笃定道。
韩近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望着几乎要与他一般高的少女，终究是忍了忍：“你不能与我一道去琅琊州。”
韩熙绪不解：“为何？”
“西荒偏远苦地，总不能让你与我一同受苦。”韩近摸了摸她的头发，摇头道。
“韩兄放心，”裴聿书的声音再次从门后传了出来，“韩小姐留在仓廪学堂，吃住不愁，绝不会亏待于她。”
韩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道：“裴聿书，你虽然是个小人，却也出了名的信守承诺。我只信你这一回。若小绪出了什么事，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他说罢，气势汹汹地拉着韩熙绪走了。在经过裴濯时，韩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裴濯推开府门，正听见裴聿书一声惊呼：“轻轻轻点！”
月色下，姬月初正在往裴聿书脸上抹着药。那眼睑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很是显眼。
裴聿书见裴濯回来了，故意扭着头露给他看：“别听外头那老头子胡说。看见了吧？他今天还在承平殿拿奏折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