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渊心领神会,十分欠揍地冲云摩挑了挑眉,道:“云摩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满寨子的人都已经被小爷我下药放倒了,你若是纠缠不放,我也耗得起,就看你药效迟早发作了,到时候是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云摩面色一僵。
“再者,小爷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们大张旗鼓闹出这番动静,路过金沙河的时候也做了一把顺水人情,你若是不信,就回去看看关押淘金弟兄们的地方,那些锁头还在不在。”
云摩的面色更为凝重了,眼下几十余人在出口地方纠缠了这些时候,有裴思云这样身手的人在,他这一小股人手尚且招架吃力,若是金沙河边的劳工发现了今夜的不同寻常,碰了巧推门而出闹起事来,就不止见眼前这点血了。
他当机立断,如鹰般的目光死死盯了乔鹤渊好一会儿,阴沉丢下一句:“我记住你的脸了。”便打手势带人直奔金沙河畔而去了。
今夜奔波至此,终于柳暗花明,女人们顾不得身上血迹伤痕喜极而泣,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从方才开出的缝隙跻身出逃,裴思云心头的劲儿一松,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乔鹤渊手忙脚乱连忙将人搂住,却发现她即便在此刻,也将手里的佩刀握得死死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阿曼和几个姐姐七手八脚要来抬她,好不容易把人从拒马栅栏的缝隙中塞出去了,乔鹤渊在外头接应矮身跪下,让人把裴思云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阿曼微怔,喃喃道:“四首领……”
乔鹤渊小心翼翼把裴思云背稳当了,笑了一下,道:“姐姐也该改口了,我原就不稀罕这什么破首领。我与她是一道来乌若的,自然也会把她好好带回去。”
“好,那就跟紧些。”
出了宝葫芦盆地一路往南,便是群山围囿,今夜的苍穹十分吝啬,半点清辉不撒,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有穿林风呜嚎夜枭清啸,随便一声都能激起人满背的汗毛。
阿曼凭着多年经验指挥带路,随手取的木杖开道,任凭身后的女子们如何叫苦连天,只一味狠心催促着,连一刻停歇的机会都不曾给她们留下,仓皇的急行军直直奔到启明星从密不透风的阴云后探出脸来,遥遥东方跳出一丝镶着金边的鱼肚白时,她才挑了一处背风隐匿的地方停下。
白毓一张小脸在苍蓝色晨光中显得尤为惨白,一夜不停的奔袭对她尚且瘦弱的身躯来说实在承受不住,猛然停下后肚腹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这会子正扶着粗粝的树干吐得七荤八素。
她叫苦连天:“阿姊我再走不动了!”
阿曼看得心疼,用微暖的手掌大力替她顺着前胸后背,道:“再难受也忍着,要不趁着天黑那群畜生还没醒过来追,咱们能跑多远是多远。”
她方才爬到树上观望了一下山脉走势,从金寨逃出来后,她凭着从前的记忆挑了一条极为刁钻的道,就是希望在最大程度甩开寨子里的追兵。
白毓心里有数,吐完之后心里也舒服了许多,擦擦脸道:“阿姊,我没事了,师父她怎么样?”
二人转过头去,看到面色比白毓还要难看的乔鹤渊,正颤颤巍巍靠着树干,想把背上的人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