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然爬得更高。
一切都像被扔入巨大的熔炉内,蒸腾的热气从毛孔中钻入又钻出,沙子海浪般起伏,淹没在极远的那一头。
炽白的光下,眼睛看什么都是花的。
为了符合自己设计的人设,容顾此刻表露出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颜越的目光在身边之人惨白的脸上游离。
片刻的安静后,颜越的手按上他的下巴,把瓶口磕在了他的唇畔,给仿佛已然昏迷过去的人喂水。
但不管怎么做,流出来的永远比倒进嘴里的多。
那边的容顾被他这么一番折腾给弄得快呛死,假装初醒般堪堪睁开了眼。
他眼神轻飘飘的,声音轻得好像一吹即会散掉:“公子就这么不想让我死么。”
颜越垂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只觉得,你的身上藏了秘密,暂时我还不想让你死。”
容顾闻言,神色未变分毫,浮着一层病色的眉眼似笑非笑:“人么,都是有秘密的。我不信公子没有。”
颜越握着瓶子的手指倏然收紧了。
他却什么也没说,坐在容顾的身边,不知在想什么,眼睛暗沉得像两汪深邃的潭水。
等待夜幕降临的时间里,颜越含了些别样情绪的眼神不时掠过他的面容。
容顾自是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近乎要将他穿透般的目光,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现般,靠着身后的石头假寐。
只在颜越无法看到的角度,唇角露出一丝兴味般的神色。
竟然,比他意料的还要敏锐。
只是……那又怎样。
当难捱的白日终于缓缓挪过,白日被推到另一头,染成沉坠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