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本身不是很上得台面的身份,却勾得顾钧霆抛弃妻子,与父亲断绝关系也要迎娶进门,没点手段怎能把个二品官员牢牢拴在身边?

    谭氏身份注定低微,饶是上过学堂,懂得吟诗作对,风雅温婉,在注重身份的大家世族里,门庭的确很重要。填房又如何,在那些精明的官家夫人眼里,她未得顾家认同,外面再光鲜亮丽,依旧是个妾室,在京城里顶天也只能算平妻,她的儿女庶出,改变不了的事实。

    两兄弟的年纪相近,稍稍推测便可以算出,谭氏怀有身孕时还未与顾钧霆成亲,未婚先孕,越是注重门当户对,这种情况越是不光彩。

    说白了,在当年看来,谭氏腹中胎儿就是私生子!

    对于云浅凉话语,谭氏未开口争辩,只是落寞地垂下脑袋,安抚夫君,那副委曲求的姿态做得十分精湛。

    远在濮州,掌管四城与岐关边境,在那些地方无人知晓顾家过往旧事,人人只知顾谭氏,顾家有兄妹二人,顾逸晨常年受着濮州官员公子小姐们追捧,受百姓认可,自来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听闻话里的贬低之意,当下流露出骄傲公子哥的神态做派。

    “我娘虽不是大家所出,但好歹是正经人,身家干净,不想大嫂进过大牢,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维护之意明显,言辞间的轻视亦是十分明显。

    顾亦丞微薄的耐心几近告罄,冷艳射向不知礼数的男子,面色微沉,张口欲言。

    “吃你的饭。”夹了一块排骨到顾亦丞碗里,云浅凉把公筷放下,无视对方的看不起,捕捉到话里的重点,眼神自顾逸云一路扫到主位上的顾钧霆,眼角眉梢间侵染着高晨莫测的笑意,眸光更是闪烁着运筹帷幄的自信,抛出足以让在座那家人彻底闭嘴的话,“身家干净,何必回京蹚浑水?”

    话里有话,让顾钧霆眼神微变,凝视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厉。

    “得知顾大人举家入京时我委实费解您的行为,但从您次子的言辞间,我大抵明白为何了?”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岐关边境临祁国,祁云韶那人我接触过,有几分了解,有野心有手段,擅用心计,玩弄人心,有此一个好人选放着眼前,不用着实可惜。顾大人是攀了高枝儿,此次回京方才底气十足啊。”

    踩着危险边缘线的时间点回京,顾钧霆简直是明摆着回来搞事情,但他故意高调回归让人提防,过于堂堂正正反而让人容易疏忽其中细节。

    畴清厅内,一时间无话响起,那对小夫妻安静地用膳,淡定自如到仿佛道出那般不该说的言论的人不存在。

    云浅凉故意把话摆在明面上提起,她无法保证顾钧霆是否会害到顾亦丞,所以先给对方打预防针,警醒对方收敛。

    这场接风宴委实让人憋屈,在座的人各怀心眼,胸有算计,一顿饭吃得人心力交瘁。

    碗筷还未放下,外面传来略显嘈杂的脚步声。

    见到来人,顾三把人放进来。

    清濯带着十余人前来,让侍卫留在厅外等候,独自走进畴清厅。

    顾家与安国侯的关系,父辈那些人不知道,而今的顾相府里,知晓真相的不过是顾亦丞与云浅凉,以及亲近的属下,清濯带着一群功夫不俗的侍卫威风凛凛的进来,倒是让云浅凉瞬间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