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一路上心神不宁,到家下车时明棠扶她,她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一路上拉着秀荷,一句话都没说,等到了屋门前,明棠才开口:“我……”
话还没说完,银珠就一头扎进了卧房,秀荷跟在她身后,冲着明棠轻轻一摆手,明棠会意,不再多说,也回了自己屋子,对着满桌子圣人书左思右想,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银珠喜欢上自己。
他那边想的多,银珠这边想的也不少。她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把头上的金银卸下来。懒懒地靠在床边看着秀荷收拾东西。
若说明棠有多喜欢自己,银珠是不信的,她自己瞧着自己也没好到那份上。可如果说明棠不喜欢自己,他今天还哭了半天,再不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明棠确实条件很不错,有钱有才,她心里想着,上次他给自己抱来的小钱匣,里面少说也有几百两。而且他还真考中了秀才,当了秀才,连官老爷也是不用跪的。
而且,而且他长得好,自己那去了的婆母一点没说错,单论外貌,他们甜水村没有一个男人能胜过他——如果不算明老爷的话,哪怕是当了举人的李先生,和他相比也没有那股子风流劲。
这么想来,银珠更觉得苦闷了,她站起来坐在妆匣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照来照去都觉得和明棠不算十分搭。
她长得虽然不错,可也并没有美的惊人,而且出身乡野,并不具备城里小娘子那身气质,很难让人相信明棠说的那些话能保持个多久。
只看明老爷,就娶了两位正房太太,还有两个姨娘,青杏和自己讲过,还有几个通房丫头,没生过孩子,都被金氏打发了出去。
这样的前例摆在眼前,银珠思来想去,觉得明棠的承诺十分不靠谱,可真想想将来有妾的生活,她又觉得有点气闷。
秀荷把衣服归置妥帖,看着银珠对着镜子变脸,她轻轻一笑,贴近银珠的耳朵说道:“奶奶今天这是怎么了?可是欢喜坏了?”
银珠啐了一口,觉得秀荷自从来了明家,越发的油嘴滑舌起来:“你没瞧见我娘那脸色,说的那话,我还能欢喜坏了?”
秀荷扶着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奶奶再不是为了这种事烦心的人,今天大爷跟奶奶诉了衷肠,奶奶难道不欢喜?”
银珠顿时羞红了脸,有点恼地骂道:“你都学会听墙角了!小心我把你退回家去!”
“大爷哭的那么大声,哪用奴婢听墙角呢,”秀荷一点不害怕,“大爷要对奶奶好,奶奶怎么还不答应呢,难道还为了过去的事生气不成?”
银珠心里想,为了过去的事生气不是理所应当:“他不喜欢的时候我就得老老实实,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就要欢天喜地接受,我成了什么了。”
秀荷抿着嘴一笑:“那如果大爷真的改好了呢?”
“他一直这么好再说吧,”银珠把手帕子一扔,“反正再不要你操心,老是给他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