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深望了皇帝一眼,才迫不得已的点了点头:“昨夜来储秀宫回报的小太监是个脸生的,当下喜滋滋的跟看守宫门的小毕子说了。小毕子就回了荷欢,荷欢以为是永寿宫的乐喜儿来过,也没有多问就同臣妾讲了。臣妾一欢喜,搅扰了皇上您安睡……”
伴随着极度的自责,皇后的头似有千万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如玥嘴角抽搐,想要努力的笑出来,可肌肤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硬是怎么扯也扯不出来那得体而好看的微笑。“所以,皇上您,兴冲冲的册封臣妾为贵妃,就是以为臣妾有了皇嗣么?”
皇帝一怔,随即和善的笑道:“朕岂会是这个意思。”可笑里透着尴尬与苦涩,皇帝只觉得心里愧疚的厉害,冷喝道:“皇后怎么犯起糊涂来了,永寿宫的差事一贯是乐喜儿在当,何事轮到一个脸生的小太监来办了。”
这话说的露骨,尽是皇帝真心的责备。可皇后也是方才得知昨晚石黔默并未入宫请脉,而如妃根本不会相信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御医。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她险些发疯。忙让人打探,才晓得根本没有从永寿宫里传出如妃成孕的半个字。
于是乎,皇后便急匆匆的赶来永寿宫,希望能拦阻住宣旨的常永贵,可不想,还是太迟了。连皇上都险些知道了真相,她才赶过来。
只是,难道如妃真的是无辜的么?还是她存心以皇嗣为诱饵,引自己入局。
皇后愤恨不已,皇帝尴尬至极,如玥更是哭笑不得。究竟是谁这么有本事,看准了时机就牢牢实实的将了皇后一军。
“皇上,臣妾欺君实在无心。只是那脸生的小太监还藏匿在宫中,这样处心积虑的欺君实在是太过分了。臣妾请求皇上彻查此事,势必要给您一个交代。也给如妃一个交代。”皇后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嘴快,竟然将如贵妃叫成了如妃。
这一句如妃平时倒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会儿很刺耳。似乎是说如妃并没有成孕,凭白的借着讹传得了晋封。更显得像是如妃自己故意而为的了。
皇帝心里别扭,再看一眼如玥苍白的脸色,越发的不舒服。
可如玥却觉得,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故意往永寿宫泼脏水,做的像是自己故意以成孕为借口得了贵妃的头衔。可实际上,因为此事而牵累的人,却是皇后。此时不趁机发难,岂非白白丧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顾盼流转的眸子,闪烁着些许悲伤,更多的却是极为严肃的不满。如玥兀自往前走了一步,近距离的看清楚伏在地上的皇后,冷言冷语:“皇后娘娘是以为,如玥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为博得贵妃的尊荣么?子嗣是何等重要之事,关系着大清的江山社稷。欺君是何等的重罪,臣妾又怎敢作为争宠的手段来欺骗皇上。
何况臣妾自信皇上待我是真心的好,只要是真心的好,臣妾不做贵妃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这话的时候,如玥回过神对上了皇帝深邃的眼眸,微微露出笑意:“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如玥是贵人是嫔是妃又有什么要紧。”
这无疑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原本他还以为如玥会多心,会责备他,甚至会哭泣会怨怼,会骄傲的让皇上收回旨意。却不想如玥到底是豁达的,到底是顾他的颜面的。皇帝欣慰的同时,不得不多疼了如玥几分。
思忖后方道:“朕晋封如玥为贵妃是心里早有的意愿,根本与她是否真的怀有龙裔无关。和诓常永贵方才宣读的圣旨上,并未有一字与皇嗣相关。颂扬的皆是如玥的品德与风范。”
皇后眼见着皇帝与如玥连成一线,竟然无从挑拨,不由的心寒。昨夜,他还是那么喜悦的握紧了自己的手,这会儿,眼里含情脉脉的却是凝视着另外一个女子。
太可笑了!这分明就是钮钴禄如玥刻意为之的把戏。纵然是这么想着,皇后的神情也是一点不敢造次:“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也并无诋毁如妃的意思。”
“如妃,如妃,皇后口口声声都是如妃,是不知朕已经下旨册封如玥为贵妃了,还是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朕册封如玥为贵妃。”皇帝勃然大怒,忽然就脸色大变。一股怒气顶上了胸口,憋闷的脸色紫红。“究竟是你觉得如玥不配为贵妃,还是你气量狭窄根本容不下朕宠爱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