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光似乎徒有辉芒,倾泻而下,照得尘世间清冷得没有一丝暖和气。依着墙根种下的一簇簇金菊,凝着残霜,不惧冷意,极力绽放,散发出馥郁香味。
令熙步履匆匆,衣摆自金菊丛上擦过,沾染一点儿香味儿,向若朴房里走去,穿过月亮门便是,只见若朴房门口乌压压的拢着一堆人,她凝了凝神,深吸了一口气后提步进去。
屋内,若朴正躺在床上,小脸红晕,双眼紧闭。陆老爷子、陆老夫人两个俱守在床边,令熙进来先是看了看若朴,再观二老脸色,只见陆老爷子一脸凝重,陆老夫人则红着眼抹泪。他们二老见令熙来,陆老爷子还好,冲令熙点了点头,陆老夫人则是冷冷的剜了令熙一眼。
这一眼,犹如一道早来的隆冬里凛冽的寒风,迎面刮来,刮得令熙心里一凉,暗暗叫糟。
这还是陆老夫人第一次对令熙甩脸子。
此刻大夫已经写好药方子,对着二老道,“虽然小公子所误食的巴豆不多,不过小孩子身子弱是经不住的,眼下小公子腹泻又引起发热,应先止泻才是,是以我开了一张止泻的药方子,不过药方里面又多加了白术、前胡、桂枝几味药,对小公子的发热亦是对症的。”
“好,有劳大夫了。”陆老夫人用帕子揩了揩眼泪,吩咐孙嬷嬷立刻按药方子去抓药煎药,又对大夫道,“还要请大夫在府上暂留一日,以防……”
后面的话不吉利,陆老夫人忌讳没说出口,大夫自是懂的,应道,“这个自然。”
陆老夫人便令婢子先领大夫去厢房暂歇。待大夫一走,陆老夫人的脸色整个就垮了下来,阴沉沉的看着令熙,也不说话。
令熙见陆老夫人这种眼神,大抵也知道这是要怪到自己头上了,只陆老夫人不说话,她便无从解释起,便主动开口,问道,“若朴怎会误食巴豆?”
她方才听到大夫说若朴是误食了巴豆,就已经跟云旖交换了眼色,照理说,不可能是糖蜜枣儿有问题。因为是不管是在她出嫁前还是在她出嫁后,她房中的吃食素来管得严,若说是糖蜜枣儿里掺有巴豆,那几乎是不可能。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是你干的好事!”
令熙吸了口气,“母亲,此话怎讲?”
陆老夫人只道,“你给若朴吃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昨晚若朴要吃糖蜜枣儿,我便让我的婢女将我房中还没吃完的糖蜜枣儿给若朴送了来。不知母亲现下诘责我,是否是跟若朴吃了我令人送来的糖蜜枣儿有关?”
“你心里倒明白,却也不必装糊涂。”
令熙凛了凛脸色,若若朴真只是吃糖蜜枣儿吃坏了肚子,她也确实不好为自己自证,但若朴既是误食巴豆,反倒说明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因为她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儿媳不是很明白,还请母亲明示。”
陆老夫人见她不认,眉头紧皱,厉声道,“还敢狡辩,我已查明是你给若朴吃的糖蜜枣儿里掺了巴豆粉,我问你,你是何居心?”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