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棠沉默了一会儿。见徐元佐犹自品茶,终于忍不住道:“敬琏何以智珠在握?”
徐元佐笑道:“高肃清以为得计,却不想想,玩弄这一手的,哪个不是权臣?仅此一条,日后就洗不干净。”
沈绍棠转忧为喜:“然也!敬琏所见,果然不俗。”
徐元佐笑了笑,换了水泡茶。他听说水不一样泡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但是自己喝了几天,并没有喝出异样来。若是做个双盲测试,他是绝对分不清江心水和虎跑泉水的。
沈绍棠又问道:“敬琏打算如何应对?”
徐元佐从容道:“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苏松兵宪,难道就能一手遮天了?”
沈绍棠想到自家的要害被蔡国熙威胁,愁道:“我苏商在荆楚之地本是客居,就怕他从中作梗。”
“这个其实很好解决。”徐元佐直了直身:“翁少山虽然野心太大,但是脑子却清楚得很。实话实说,我们这些商贾纯粹是一团散沙。再看看那些七篇出身的进士们,不是乡党则是同年。要么就是同门,相互勾结,党同伐异。正是如此人家才能让天子都退缩三分呐。”
“敬琏的意思是……”沈绍棠似有所悟。
“既然都是同乡,身在客地,为何不立个会馆,大家有事时互相帮衬,无事时交流所得,寻觅商机?这事花费不了多少吧。”徐元佐道。
“是了,年前家中也说要在岳阳、长沙、襄阳等地置地盖屋,方便族中子弟落脚。”沈绍棠猛然一击掌:“只要把沈家招牌换成洞庭两字,岂不正好!”
“洞庭不好。叫人以为是洞庭湖边人呢。”徐元佐摇头。
沈绍棠因问道:“敬琏可有高见?”
“金庭,金庭会馆。这个如何?富丽堂皇。口采也好。”徐元佐道。
沈绍棠面露讶色:“咦,我家就在金庭呀!”
“哦?不是西山么?”
“西山是对着东山的岛。岛上也有五六个市镇,我家便在金庭镇。”沈绍棠道:“原来敬琏不知道啊,如此却是冥冥中自有缘法了!”
徐元佐笑道:“果然有缘。”
沈绍棠道:“若是我姑苏商人能够共同进退,一个苏松道兵备副使却也奈何不得我们。多谢敬琏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