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廊下候着的几个官员都是一阵惊呼。房门一敞,竟是一个极清秀的幼婢,此时似也知自己闯了祸,铜盆咣当当掉落。门里就有人问道:“金子这是怎么了,水也端不稳。”跟着就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正是秦杞一只脚迈了出来。那幼婢左右害怕,瞅瞅石丛茂,此时湿淋淋的落汤鸡一般,又看一眼秦杞,咕咚一声就跪下磕头。
秦杞看见门口跪着个人,似乎也是一怔,又看了几眼方认清了,问道:“怎么还在跪着?”
石丛茂膝下全是水,也不知是洗脸的还是洗脚的,一身棉衣都浇了个透。此时听见问话,就跪直了身子,平平静静地道:“干爹昨夜不是发了火,令我滚出去跪着?干爹不发话,做儿子的是不敢起的。”
秦杞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问道:“头上怎么了?破皮流血的。”石丛茂道:“是干爹昨晚那只粉青瓷的杯子。”他身上脸上那种疲惫冻损的样子一览无余,显然跪着一夜这话丝毫无假。
秦杞打量着,又转过头来看着一院子的官员——此时在他的目光下,都有些不自在的略为哈着腰——突然笑了一声。“虚当你几天的干爹罢了!父子之间的话,哪有那么当真的,我昨夜还不就是平白的致个闲气,随手摔些东西,也是人老了喜怒无常罢咧,你也就不知道躲。”石丛茂还是跪着,弓腰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出身如野草一般微贱,干爹不弃我粗蠢,提点一句,已是天大的恩情,怎能不恭听?”秦杞道:“也就是听得恭些,回头自专了也是由你,你已是将军的实职,我却是不涉军务的。”石丛茂道:“干爹自然还是恼我擅权自专。昨日也未来得及与干爹说明,那将军职衔,我已上表辞了的。”秦杞倒当真吃了一惊,道:“辞了?”
“辞了!”石丛茂点头道:“焉能为这个虚衔,伤了咱们父子的情分!我本也不是为了这一遭军功,才提兵奔那一趟的!”
他左右略一瞄,压低了声音。
“只是姓李的老东西在雁归原上掌了这些年兵了,如何斗而不倒?不过是陛下不信咱们,怕离了他无人能打胜仗罢了!我这回上表时却将功劳都推在干爹身上!这一番干爹再斗那老东西,也斗得过了!”
秦杞似乎也是一凛,一张荣养过的脸,眼底陡然锐利了起来,低头看着脚边跪着的石丛茂。
片刻,他突然大笑了一声,亲手将石丛茂从地上拉了起来。“还不进屋去暖和着?”石丛茂确是冻得全身都僵硬了,兀自推却道:“我粗糙,冻是冻不烂的,这百官都是来拜你的,该当先接他们为是。”秦杞道:“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了?我刚盥洗过,晨间的奶子还没喝。”石丛茂道:“我唤人去给干爹热奶子。”
“却不用热。”秦杞道:“原是温着的。”说着便转头唤:“小金子给石将军拿我那件貂裘,再去把银子叫来。”
那名唤金子的侍婢才敢爬了起来,小跑着去另外一边奴婢的下屋去,过不多久,一个柔顺丰腴的美婢就跟着金子匆匆过来。这婢子容色不算极其娇艳,只胸前两团软肉颇为可观,如两只极饱满的蜜桃,走起路来盈盈颤颤的,似乎竟是正在哺乳期一般。秦杞慢悠悠进了房去,虚掩着门扇。过了没一会,就听屋里面那侍婢银子哭叫道:“大人,大人别捏了……”
跟着咕咚一声,似乎是有人被一脚蹬倒,秦杞隔窗怒道:“攒了一昼夜,这般流了!我咬了你这两个奶头去!”银子呜咽道:“奴的乳多得很,够大人喝,只求大人不要咬了。”这声音凄惨人人可闻,阶下大小官员一时都看那门扇,琢磨着这银子原来是个乳奴。跟着秦杞就无声音,只听银子呜呜的小声哭着。过了一会,才听见秦杞道:“金子也不知道搬个小杌子给石将军。”
那幼婢金子当真就又开门搬了一张短腿小杌子出来放在门口。石丛茂道:“大人用过奶子了么?这边的几位大人都候得久了。”金子道:“用完了,大人请石将军就在门口略等等,他会过了这些大人,仍要与将军说话。”石丛茂点了点头,就坐下,回头比了比门口,就示意诸人按阶而进。
他虽不算魁梧,毕竟武人身材。秦杞房内自不缺一张椅子,偏偏嘱咐搬了这东西出来让坐,显然仍有折辱之意,然而石丛茂貂裘下一身尚且湿淋淋的,坐在此处目送诸官摩肩接踵鱼贯而入,倒像是自己天生该如此一般,坐出了些胸有成竹的味道。头一个官员进得急了,险些踩了石丛茂的脚,石丛茂也不恼,还挪了挪屁股欠身让他好进。
那官员从他身边挤了过去,余光看着石丛茂又气定神闲的在搓揉手上冻疮,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他跪在门口,是不是专门就为了在众人面前捱这一盆水?
若是石将军自己的苦肉计,这份心思倒也是太深了一点!
进进出出几番,那侍婢银子也随着一个官员出来,往自己的下处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背后没起伏的声音道:“站住。”银子一惊回头,见是石丛茂毫无表情的脸,也是一哆嗦。
石丛茂将她往无人处带了两步,打量着她鼓鼓囊囊的胸前,突然伸手掀了起来,就见那一双奶子肥美得异乎寻常,此时奶头被咬得牙印渗血,乳尖沉甸甸坠下,竟还各垂着一枚珍珠,石丛茂就托起一只奶子,他是武人,一手竟不能握。银子知他是秦杞义子,并不敢躲,任他握住一只珍珠,旋转着拔了出来,后面拖着的竟是一枚小小银针,乳尖失了禁制,就又滴滴答答的流出奶水来。银子本能地捂住,又隐隐觉得这位石将军的眼光并不带太多淫邪,倒更像是阴沉的探究。果然就听石丛茂道:“我记得你不是乳娘,算是大人的侍妾?”银子道:“是。”石丛茂道:“侍妾又没怀过,怎么有了奶的?”银子不敢不答,道:“是大人看着几个侍妾里奴的奶儿最大,年初时算着日子把奴赏给了下头的军爷们。”石丛茂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