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闻言,敛下喜色,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既然能让顾毓苏识破,便说明此事不是什么鬼神之说,而是人为。慧贵妃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道:“你且将一切细细告诉本宫。”

    顾毓苏理清思绪,解释道:“臣女不通医术,更不懂如何育儿。能解公主之症,是恰好臣女能和公主感同身受。”

    “哦?”慧贵妃下意识出声,上身前倾。

    “臣女自小有个毛病,便是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她徐徐讲出缘由,“这些声音并不常见,除非遇到特定的场景,或是时候。且这异响,其实并未对臣女造成任何伤害。唯一令臣女感到不适的,便是每次听到这声音时,脑袋里如利爪挠墙,很是闹心。此声响如果听的时候长些,臣女便觉躁虐,坐立难安,无法入眠。”

    “你的意思是?”

    顾毓苏肯定道:“臣女听说,婴孩耳力灵敏,更能捕捉到这些特殊的声响。且,”她抬眸看着四周,“臣女就是因在承泽殿外面听到了这种声音,离殿愈近,声响愈明显。遂肯定公主哭啼症结,大胆谏言。”

    慧贵妃若有所思:“所以公主离开瑶华宫才肯安静下来。”

    “是。”

    慧贵妃起身,来回踱步,思虑之后又问:“按你所说,这声音平日不会有,唯有遇到风雨才会出现?”

    顾毓苏道:“臣女之前来瑶华宫都是天朗气清的时日,并没听到这些声音。今日听到,应是有雷雨交加的原因。”

    她上辈子并不知公主有这个症状,那回出宫早,没遇到下雨。而此等稀奇的症状,宫内必然不会随意传出,只会找些旁的病由掩盖。难怪前世的永安小小年纪,明明金枝玉叶,没大的病痛,却孱弱瘦小,极为虚弱。

    她自己只是偶尔听到,都已是不舒服。想想这个不足百日的婴孩,每到降雨时,都要受这番折磨,该有多痛苦。

    慧贵妃蓦地转过身,恍然大悟般自语:“这便说得通了。”

    她慢慢点头:“本宫有孕时便在承泽殿歇息,每逢下雨,腹中的永安总会格外爱动。本宫先前还以为是她性子同你一般活泼,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

    慧贵妃深想觉得可怖,她拧着细眉,问:“毓儿,你可知为何会有这怪声?”

    顾毓苏摇头,道:“臣女还没弄清其中缘由,模糊知道,应是同周遭事物有关。”

    慧贵妃望着金碧辉煌的承泽殿,里面锦缎书画,古玩玉器无一不是名家精品,连壁上的漆,都是她晋位后重抹的邑南贡漆。可这些东西,如今成了杀她女儿的钝刀,不知哪一日这刀便会彻底要了女儿的性命。

    慧贵妃疲惫阖眼,她不信天下有这般巧合的事,谁的宫殿都无事,偏偏她这儿就有了。但真是人为,又是如何设计出来这般精妙的布局?此法使用得当,可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顾毓苏屏气凝神,不再多言。脑海里不禁琢磨这事起来,往常她听到这声音便会离得远,少去探究。没想过,若是日日在这牢笼中,该如何。慧贵妃自有身孕就在承泽殿,大了也没搬离。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