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紧蹙,他似乎总喜欢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动作,可我不明白,如果不爱一个人,又怎会时时亲近于他?正如现下我浑身难受,只想挣扎远离一般。
“上官梨,你现在胆子不小啊。”他忽而垂下头,与我近乎耳语呢喃。他声音一贯清沉,又透着些若有若无的磁意,听起来便如醇酒般醉人,我从前也是极为喜欢的,光远远听着就能生出无限旖旎遐思。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如避蛇蝎般往外一躲,同他扯开一大段间距,整个人差点仰翻于地。
他眼疾手快地收拢臂膀,扣紧腰身又将我拽了回来,如夜般深邃的眸子里隐染一丝薄怒:“上官梨,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双唇紧抿,半晌后才敛眸道:“多谢陛下派方太医救治爹爹娘亲。”
无论他如何折辱我,派遣方太医保住父亲性命却是事实,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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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不见得有多稀罕就是了。
大概见我颇为识相,他脸色稍好一些,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我腰间粗糙的革带,挑眉道:“李恪给你找的衣服?”
我心间蓦地一紧,抬起头认真解释:“此事原与李大人无关,是奴婢求他帮忙,李大人念着以往的情分才搭了把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奴婢愿承受一切责罚。”
我自认为这通话并无疏漏,他眸子却一点点眯起,那深黑墨瞳中折射出云雾般危险的光芒:“朕还没说什么,就这么护着他?”
我连连摇头:“不是的,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偏护谁的意思。”
“是吗,”他呵笑一声,手渐渐抚上我颊侧:“上官梨,你不会……对你的青梅竹马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非分之想?我一时顿住了,我想到了他说要娶我时那一瞬间的犹豫与胆怯,如同渴望光明一般,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亵渎,所以,其实我对李恪生出了某种非分之想么?
“唔……”我下巴忽然被人用力地捏住:“怎么,被朕说中说了,嗯?”
“没有!”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否认:“奴婢怎敢对李大人有非分之想。”
“你知道就好,”他微挑起唇,笑得有些恶劣,冰凉指尖沿着我轮廓游走:“你瞧瞧你自己,这幅面黄肌瘦丑不拉几模样,还会有谁喜欢,上官梨,你最好本分一点……”
尽管我一直都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么不堪,但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揭露嘲讽,还是难免心颤了一下,我恐怕此生都没有资格站在李恪身旁,与他白头偕老了。
倘若人生可以重来一回该多好,最美好的我和最纯粹的他,再也不会错过,再也没有遗憾,而不是如现下这般,连触碰都是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