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茶也喝了,人也见了,怎么这话,迟迟不说出口?你大半夜跑来湖心亭来找我,难道就是来让我给你倒茶喝的?”
宋元以为柳晚晚有些不耐烦,忙开口解释道“没有,我不是!”
“那你是需要喝点酒壮壮胆吗?”柳晚晚看出了宋元的紧张,努力调节着气氛,说着就起身要去找酒来,宋元赶紧阻拦“我是想来问问……”
柳晚晚坐了回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宋元低垂着眼眸的脸,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来,“想问什么?”
“问——”宋元迟疑着,他需要一些勇气,而这勇气,在面对柳晚晚的时候,总是会因为顾虑而差点火候,而且,自从上次柳晚晚那样说了之后,宋元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在柳晚晚面前自处了。
柳晚晚见他迟疑,知道,若是自己不推一把,宋元恐怕会继续僵持着,这样下去,恐怕又是白来一场。柳晚晚知道,不只是她在把宋元往前推,锦官在背后,也下了很大的力气,柳晚晚不是寻常女子,她怎么会不知道锦官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
只不过,正是因为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才不敢像寻常女子那样肆意,她知道,寻常女子的喜欢可以一往无前,可以随着自己的心走,但像她和宋元这样的关系,是不可以的。她已经拥有较高的修为,寿命早已超出平常人,不出意外,她还要许久许久才会衰老,然后再等上许久许久才会死去,而宋元,不过是一个凡尘之人,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她从来谨慎,又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心交付给这样的人。
曾经她无比确信自己不会这样,但面对宋元,面对这样一个不善表露的男子,她却失策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宋元离开皇城那段时间,她偶尔回想起他罢了,知道他再次回到皇城,她有些欣喜之后,她才确认,她这颗从来没有为谁动过的心,因为宋元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凡尘之人,而开始跳动了。
她问过醉香楼里那些唱曲儿的女子这是为何,她们取笑说,这是思慕之情,柳晚晚才明白,原来自己,动了情。
人一旦动了情,就废了。这是曾经自己哥哥告诉她的,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将这句话谨记在心,从未对任何男子多看一眼,可偏偏——是眼前这个在她面前木讷的男子,不经意间闯进了她的心里,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在皇城的时候,锦官总是喜欢到醉香楼赊酒喝,顺便蹭曲儿听,宋元每次都老实跟在他的身后,每次和锦官争吵的时候,宋元也不会上前做什么,就看着他俩在那里闹,柳晚晚仔细回想起来,自己那些泼辣又不讲情面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恐怕都躲得远远的。
但宋元却并不是那样,虽然他是锦官的贴身随从,但实际上,每次锦官和自己争吵后,宋元都会站在自己这边说几句宽心的话,那个时候,她只是觉得他还算明事理,对事不对人,不会偏袒谁,现在想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宋元对她的心思的,这自然要归功于锦官这个大嘴巴了。
一开始,她以为锦官实在玩笑,但在锦官准备离开皇城的那一日,他来醉香楼找她,郑重其事地说了些有的没的,那个时候,柳晚晚还不知道锦官要离开,她只是觉得那一晚的锦官正经得不像他。
锦官说了很多,交代了她什么时候去宫里拿钱,他说他有些账目记不清了,但宋元一定记得,所以找宋元就行了,说到最后,他告诉她,宋元对她的有心,但没胆。
柳晚晚当时以为锦官开玩笑,忍不住就要将手里的酒瓶扔向他,但那一晚,锦官却用从来没有见过的真诚请求她“宋元虽然太直,但是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变的,如果可以,帮我多多照顾他!”
“你说这话好像你要去死一样!”因为不知道锦官要离开皇城,柳晚晚当时忍不住调侃锦官,但却一反常态没有得到锦官的反驳,这种奇怪的场面,让柳晚晚很是在意。后来第二天,通缉锦官的告示就布满了全城,柳晚晚这才知道,那晚锦官的话,或许并非虚言。
只是后来,锦官将宋元一并拐了去,弄得柳晚晚去宫里要债碰了一鼻子的灰,弄得她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