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相貌清俊柔和,也正是当下平安京贵女们最喜欢的类型,然而他眉眼之间却有几分隐藏在平和之下的锐气,竟然与鬼童丸有几分相似。
这时候,乔乔才回过神来,大国主是须佐之男与奇稻田姬之子,算下来,是鬼童丸同父异母的兄长。
她收回自己与大国主相交的视线之后,又移到了坐在她右后方的鬼童丸身上。
鬼童丸并没有像那些神明一样用着规规矩矩的跪坐姿,而是盘着一双长腿,右手手肘撑着矮几桌面,头歪歪地枕在右手的手背上,在规则繁杂、严谨端方的大殿内,像是一座慵懒闲散的懒人沙发。
他也并没有像那些神明一样看向大国主,而是正看着她,他眼眸中的红光已经消失,恢复成了深夜般的黑色,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些许委屈之色。
乔乔正在内心暗暗点头,这个劳什子众神集会确实是让他委屈了,等回家了一定要给他烧几条鱼,安慰一下他。
她正想着,却听见身边传来几声咳嗽,这几声咳嗽在安静的大殿之中极为刺耳。她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却见跪坐在她旁边座位后的御馔津一手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看向她,不住地使眼色。
她立马会意,又抬头看向大国主。
大国主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大国主。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的时候,御馔津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咳嗽,朝着乔乔那边歪了歪身子,小声说道:“大国主大人刚刚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哦。”乔乔眨了眨眼睛,“茶就行。”
大国主点点头,挥了挥袖子,乔乔的矮几旁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鸟子色袿服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式神。她愣了一愣,然后瞪着眼睛看着那位女子低头在她的矮几上叠放器具,碾压茶末,开始为她烹茶。
茶具是极品的瓷器,在平安京中都是唐国的舶来品,只有顶级贵族才能用得上。而茶饼茶香扑鼻,清净安和,应该是哪个地方出产的名品。
此外,每个神明的矮几边上也都多了一名女官打扮的女式神,或烹茶或斟酒,大国主的座前也多了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并未与其他女式神那样女官装扮,而是穿了一身小豆色的水干,正跪坐在大国主的矮几旁,她这身衣着在配色素雅的大殿内就像是点燃了一小簇火焰一般,使得大殿内的气氛总算不那么压抑了。
“十年未见,再见到大家,让我也忍不住欣喜之情呢。这是我亲自种的茶,酒也是我自己酿的,便是为着众神集会的这一日,邀请大家品尝。”大国主笑道。
众神一听,连忙从女式神手中接过酒盅茶碗,二话不说便纷纷品尝起来。其中一人当先喝完了盏中的酒,发出一声赞叹:“醇美甘甜,清冽爽口,大国主大人每一次酿出来的酒,都非常地不一般哪!”
此时,跪坐在乔乔身旁的女式神也将茶汤煮好,朝乔乔递了过来,乔乔接过茶碗,朝着女式神点头致意之后,正准备低头饮茶时,又听见大国主问了一句。
“听闻,乔乔是檀上大人的外孙女?”
乔乔捧着茶碗,抬头看向大国主,回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