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裙,白色的被褥,白色的纱布,却掺杂了一抹血红。病房内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窗户开了一条缝,漏进来微弱的风。
他是孤独的,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这里,床边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显然是没有人来探望陪床。我坐在他身侧的床沿上,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僵硬而冰凉。
“不是说好要给我熬一辈子的鸡汤吗?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安静的病房内只听到我沉静的声音,如同在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一句不相干的话,如同我的心没有痛我的泪没有流。
静,死静。
我掰开他的五指,将他的手心贴在我的侧脸,用我脸颊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凉的手,多希望他的手指能像电视剧里的镜头那样稍微动一动,至少也给我一点希望,可是我看了他很久,久到夕阳都落了山,他始终安静的沉睡着。
我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长卷的睫毛,渴望那里能给我一点回应,我凑近他,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脸上,食指依然不停的拨弄他的睫毛,自己的睫毛都已经湿了好几遍了,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透过珠帘一般的眼泪,竟然看见他的睫毛抖动了。
我满心欢喜的擦掉眼泪想要看仔细,却又是死一般的静。
是我看花了眼。
身上只穿了一身医院的病号服,坐在这里久了觉得格外的凉,尤其是窗口那道风,缓缓的吹了进来,触碰到我裸露的肌肤,冻得一个哆嗦。
我收回手,打算钻进仲立天的被窝,睡在他的旁边等他醒过来。可突然一道力量拉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拉低贴在他的胸脯,一抬眼,就对上一双乌黑沉湛的深眸,透着浓浓的笑意。
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露什么表情,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他将我的脑袋摁进他的脖颈间,一只手大力的搂着我,在我耳边低喃:“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答应了我。”
我微怔,什么跟什么。
原来我一开始说的话,他根本就听见了,我挣扎起身,他却像知道我会有这个动作一样,一只手臂更加用力的禁锢着我的上身,动弹不得,只能在他耳边咬牙:“你早就醒了,耍我。”
等等,耍我的貌似不止他一个人吧。
顾颜和何安娜现在一定在隔壁病房笑的前仰后合呢。
仲立天轻笑道:“没有,我确实昏迷了很久,而且差一点就醒不过来。”
刚准备说不相信,就听见他沉沉的声音继续说:“我是法医嘛,遇到危险的时候当然懂得自我保护,只是……对不起,没能保你周全。”
声音沙沙的,带点低哑,却醇厚,暖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