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那件合身的睡裙,踌躇了好久才推开门走出去,第一眼并没有看见仲立天,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上依然有一小滩水渍。我揪着裙摆,怯生生的走向书房。
门半开着,他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窗外微弱的光映在他身上,给他的背影笼罩了落寞的颜色。
“你在干嘛呢?”我尽量用轻松的语调与他说话,免得被看出我的紧张。
他没有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只手拖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整个身子有点倾斜,但依旧笔挺,无论多么慵懒的姿势都掩不去他身材的美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微鄂,难道是睡着了?不可能啊,刚刚还给我递衣服呢。
我抬起脚步,刚准备走进去,忽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这静谧异常的空气里,幽幽的回旋。
“唔,放开我……”那是我的声音,在宋启明的车里,原本是拒绝的说辞,可在这样的时候听起来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就像是欲拒还迎,很柔很魅惑。
糟了,我的录音笔一直都没有关,我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他的手微微跳动了一下,姿态还是没有变。我急了,连忙上前一步解释:“你不要误会,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只是……”
只是强吻我吗?我说不出口。
死一般的寂静,窗外的风如狼嚎如鬼魅,我愣愣的看着他僵硬的后背,睡衣的裙摆都快被我磨破了。
他这才冷冷的开口,声音很轻,满是凉意:“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我都懂。你去睡觉吧,我只想静一静。”
他这般沉冷,更让我不安,我宁愿他摇晃着我的身子质问我为什么要上宋启明的车,宁愿他用仇视的眼神瞪着我问我把他当什么,或者直接给我一巴掌也行,怎么样都比他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好过。
眼睛顿时氤氲满了雾气,视线也变得模糊,他的背影随着波光一起在眼前晃动,像一道虚无的泡影,伸手也抓不住。
我张了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看着他绝然的背影,顿了顿,还是叮嘱:“那你早点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卧室等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就来,门,给你开着。”
我犹豫着,揪着裙摆慢吞吞的转身,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以前不用,以后也不用。”
我顿下脚步,眼泪从眼角滑落,我轻声推门而出。
躺在卧室的床上,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清新的皂香和木兰的芬芳,熟悉的陈列物,连被子都还是上次我来时睡的那床,洁癖如他,我走后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换。我痴痴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那盏曾经望了半夜的水晶吊灯,泪,肆无忌惮的落,枕头都沾湿了也不去理会。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就像当初我知道宋启明跟别的女人有染时,我也是呆呆的,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不同的是,我比他的心情还要复杂一万倍,因为那会我是宋启明的老婆,他背叛了我,我开始怀疑他,否定他。但宋启明与我只是刚刚开始,虽然在爱情里,就算是没有完全占有,也会在心底里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唯一,会控制不住的去关心她的一切,在乎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