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电视台3号演播厅,观众已经陆续进场,有的小姑娘还带着应援牌,从进场开始就一直叽叽喳喳。
于一柏躲在舞台侧边往外看,三面环绕的观众席人头攒动,黑压压地笼罩着他的心,顿时觉得膀胱压力很大,还是再去趟洗手间吧。
“亦骞,你怎么还没化妆?”副导演徐蓓忽然从旁边冒出来,拿在手里的对讲机发着嗡嗡的响动,徐蓓脚步没停,边走边问:“再过20分钟就要上台,你这怎么还没准备?”
徐蓓一直做素人选秀节目,第一次接手这种全员都是带资历艺人的综艺,一人一个想法,之前拍个人VCR的时候就被这群崇尚个性化的唱作人磨脱了两层皮,这临上场了,不得不一个个待机室亲自走一遍,确认大家的准备情况。
但问题总解决不完,例如眼前这个玩视觉摇滚的俞亦骞,到现在都素着一张脸。
“不化了,就这样上吧。”
于一柏想起俞亦骞的妆容就觉得心里发慌,刚才场务见他没带化妆师,想让台内化妆师帮他做造型,他只让简单打了个底就算完事儿了。
徐蓓闻言刹住脚步,“那可跟VCR上的就有出入了,你们之前不是还坚持要走个性化路线,要求一定要保留视觉冲击么?”嗯,拍VCR的刺儿头里,就有俞亦骞一份。
“我改主意了。”于一柏心跳不乱面不改色。
徐蓓心情复杂地看他两秒,以她多年做选秀的经验,就俞亦骞这长相单靠脸都能揽粉无数,拍片子的时候她暗示过这一点,但人家不领情非要靠才华。现在临上场又要改主意,这会儿再要求上妆也来不及,徐蓓只好点头表示知道,就匆匆忙拐进另一个待机室了。
上完厕所,于一柏在洗手台前冲了一会儿水,看着镜子里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于一柏从纽约回桐城,满打满算已经三个月了,准确点说,一部分于一柏回来了,并且装进这个叫俞亦骞的失魂青年身体里,连同他的记忆也一起继承了下来。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腿打石膏、秃头包纱布,一照镜子直接惊得厥了过去。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期间在经纪公司的微博上得知自己猝死的消息,又厥过去一回。来来回回折腾俩月,刚出院又得知俞亦骞早在住院前就签了合约要上综艺,差点没再厥过去。
于一柏是个曲作,刚毕业就被美国知名音乐制作公司寰宇音乐签下了,公司赏识经纪人给力,加上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几乎年年能出一到两首爆款,入行八年,拿奖拿到手软。然而收获名声财富总是要建立在大量付出的基础上,于一柏这几年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但猝死却是万万没想到的。
后来于一柏安慰自己,也算是魂归故里,可就是这个俞亦骞实属憨批,标榜为原创歌手,居然敢1:1全方位抄袭于一柏的同一首作品,说抄袭还是抬举了,听完曲子,于一柏发现俞亦骞基本就是个汉化选手。
于一柏死讯传来后,俞亦骞抄袭的事情又被翻出来炒上热搜,“俞亦骞抄袭于一柏”字样后头跟着个红彤彤的“沸”,那不就是我抄我自己?
噢……这奇妙的缘分。
镜子里这张脸精致得有些女相,一双桃花目似醉而非,刚开始于一柏有些难以适应,照着镜子都能把自己给看脸红。
于一柏觉得自己能明白俞亦骞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视觉系装造,直男癌怎么能容忍别人夸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