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问起,嘴里絮絮叨叨,山狼班主顿住手里的动作:“我让他守在那边别回来了,待到戏唱完了,也好有个照应。”

    倏而周遭的人为之一静。

    有的人说也好,那小子还年轻;有的人酸他蠢,也不知能不能当个照应。相互之间来来回回说了几句,气氛就又沉了下去。

    山狼班主将刀搁下,发出铮地一声清脆的响:“我们因何而为,又为何而行?”

    狼面自有一股野性的狠戾,他的身躯魁梧,甫一起立便让在座诸人倍感压迫之气。山狼班主声色沉着:“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心中尚存一份热血与骨气。不论是为亲眷还是为自我,纵使前路再难,也有豁出去的勇气!”

    众人仰视他的狼面,在座年长他者不在少数,却无人有他这份破釜沉舟的决然与英气。

    “少班主说得对!”

    很快,他的拥趸争相站了出来。大伙愿意跟随他来到这里,正是心中有股不愿放弃的信念,还有不愿服输的韧劲,成大事者不畏牺牲,而他们所必须做到的正是坚定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走到最后!

    适才的沉寂与不安一扫而空,在山狼班主的带领之下群情激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中描摹起美好的希望,共同展望彼此期许的更好未来。

    正在此时,有宫人到台后来了,扬声叫住了关山班……

    席间众人听戏成痴,不时有人拍案称绝,欲罢不能,似乎并未有人注意到有谁到场有谁离席。

    起初,郭常溪的出现并未能够引起太多的注意力。进场的铜漆大门在最末排的两端,他刻意避人耳目,顺着边沿没有设席的檐下一路往前。直到檐廊断在中路,他不得不从侧面绕出,恰好这时秦家班的台柱唱到高|潮最精彩之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去。

    若非同桌有人出声,谁也不会仔细去看那道笔直向前的是谁人背影——

    “咦?”

    除了痴迷看戏的关若虹之外,同席的郭婉宁本就心不在焉,而因为忌惮容欢特意留在此席的宣平侯夫人也在听见他所发出的疑惑而转过神来:“小容公公,怎么了?”

    百无聊赖的目光悠转,容欢抬指一点,点在了那道背影之上:“那人是不是郭小公爷?”

    听他提及郭常溪,就连关若虹都下意识转回神来:“常溪哥哥?在哪里?”

    宣平侯夫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眺去,面露讶然:“真的是他,他这是要去哪?”

    郭婉宁注意到兄长笔直前行的方向,他的目标分明定在了最前席,霎时呼吸一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