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衡先陪着陆云兰去了东跨院小坐,丫头们先回西跨院收拾,姐妹俩七年未见,叙了不少衷肠,说到最后还落了泪。

    “姐姐,当初太傅府的事太过突然,我想着裴二叔打小得太傅教养,又怎么会是那等贪污之辈,唉,可惜这么多年了,倒是连累了姐姐你。”陆云兰拉着她的胳膊十分惋惜。

    裴玉衡手指擒着茶杯,指腹轻轻转动着那杯柄,幽深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冷色。

    裴家原本是当世高门大族,她祖父在世时,乃当朝太傅,今上的老师,在朝中十分清贵,她自小父母双亡,养在祖父膝下,后来祖父去世后,裴家子嗣凋零,只有裴家二房。

    偏偏裴家二老爷被人举报贪污,这一查还属实,无奈之下,皇帝只能下罪,因着看了太傅的面子,判刑还算轻的,可惜裴玉衡的二叔最后还是死在狱中,唯一的堂哥发配边疆为卒。

    曾经赫赫有名的太傅府,只剩下她和祖母,祖母悲痛之余,最终心灰意冷带她离开京城,回了老家临安。

    她在临安一待,便是七年。

    三年前她祖母亡故,只剩下她一个孤女。

    祖母病亡前便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亲姐姐陆老太太,陆老太太当即写信来说要来接她回京,可她以为祖母守丧为由拒绝了。

    她在临安老家为祖母守了三年丧,丧期一满,陆家再次派了人来接她,裴玉衡再也不好推辞,便回了京来。

    当年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才女,七年后回到京城,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

    换做谁都不好受。

    陆云兰心疼她,可裴玉衡面色倒是平静的很。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姐姐,你也别多想,现在只想着找一门好亲事,相夫教子过日子就是了,以姐姐这样的容貌才情气度,待我祖母放出风声,咱陆家还不被踏破了门槛哪!”

    陆云兰笑着宽慰她。

    裴玉衡唇角扯出一丝笑容,漫不经心道,“劳烦姨祖母了…”

    她十岁离京,至今七年,已经十七岁了。

    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太傅府大小姐,现如今…什么都不是。

    别说什么踏破门槛,别人不笑话她已经要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