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温书的书籍,从来都是夏侯温书自己来,从不叫下人经手,所以此时屋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见夏侯罂进来,夏侯温书拿着一摞子摆上书架,笑笑道:“你来了。”

    夏侯罂行礼,而后道:“我来给爹爹搭把手,爹爹教我。”

    夏侯温书微一挑眉,而后应下,告诉了夏侯罂该怎么整理摆放。

    夏侯罂依言而行,边整理数目,夏侯罂边问道:“爹爹,如今荣缨珠宝阁生意做的大,打交道的,也大多是京中豪门贵户。我这不同于普通商户,爹爹也是为官,我只担心,日后在商场行走,若不知晓咱们家在朝中的人脉关系,会不小心伤到爹爹在朝中的利益。”

    夏侯罂想借此,问出夏侯温书朝中打交道的人,以此来找出前世夏侯家突然出事的线索。直接问,他爹爹恐怕会觉得她是个女儿家,不愿多说。

    听夏侯罂这般说,夏侯温书沉思片刻,便觉有道理,若女儿的顾客中,有与自己亲近的人,女儿也好借势给与些恩惠。

    想着,夏侯温书便将自己在朝中的始末,说了出来:“为父科举中第时,文章深得当初的观文殿大学士薛勤薛大人的赏识。薛大人后来告诉我,我本是那场科考的第二名,但揭卷后,却发现我是夏侯家的后人,便又被改为第十二名。后来在太学馆,有缘与薛大人一番畅聊,我方有机会表明心意,告知薛大人我与父不同。”

    夏侯温书说着,回忆起当日的情形。他没有告诉夏侯罂的是,与薛大人在太学馆的见面,实在是他苦心安排,且为了表明心迹,他对着皇城痛哭流涕,演了好一出戏。那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夏侯温书接着道:“薛大人与管太尉交好,两人一文

    一武,深得官家赏识。我有今日,全凭薛大人在管大人面前说项。现如今薛大人官拜参知政事,身边须有得力之人相助,我这才被提拔入京。”

    “这么说,咱们家能有今日,都是薛大人慧眼识爹爹喽?”夏侯罂摆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侧头打趣道。

    夏侯温书轻叹一声:“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这中间哪有这么容易,他当初几乎倾尽家产,换做奇珍异宝送进了薛府,日后更是每年借着逢年过节,将几乎一半的收入都送进了薛府。

    这些年,夏侯家过得着实不算富贵。

    且刚开始,夫人是穆府的女儿,恒昌伯爵府早就落魄,对他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夫人本人又老实软弱,不似范氏,虽论出身也帮不上他什么,但是却能给他心灵上的慰藉。有段时日里,恒昌伯爵府最小的儿子因醉酒打死人入狱,还让他帮着打点,着实让他体味了一把什么叫雪上加霜。

    后来自己有了些本事,娶了章氏,有了岳家相帮,这一方面才缓过一口气来。所以夏侯温书,当真是对恒昌伯爵府厌之入骨。

    如今夏侯罂每月送入府库里的银两,可以说帮了夏侯温书很大一个忙。他也没想到,先夫人那般软弱无能,竟能生出夏侯罂这般的女儿来。

    许是夏侯罂自小养在父亲身边,学了父亲那一身铜臂铁骨。也有可能,是继承了他的性子,懂得审时度势,懂得为自己的人生做争取。

    夏侯罂反复思量着父亲的话,细细回忆前世呢些自己不曾关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