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依然克制不住地厌恶当下平静的生活,厌恶在那平静生活里草木皆兵的自己,终归那一切都起源于她清楚总有一天这个人会跟她分开然后再不回来,而她并不知道那究竟会在哪一天。
烟花会消散的,玫瑰总会凋落的。
她很早就知道,她永远没法留住玫瑰。
后来凛城下了很久的雨,缠绵不绝的,一整座城被浸泡得潮湿不堪。
这个城市的夏季随着雷声滚滚而来,阵雨的日子里,刘锆再也没有出现,于是她的生活里便只剩下每天傍晚或深夜奔跑上楼的脚步声,闵雪开门的瞬间,褚霖与湿润的风一起扑进来。
闵雪凭借一己私事把整个公司的年度大单搞没,总监一怒之下给她降职降薪,褚霖为那个破碎的二级鼻骨给宋知诚赔了四万块钱,两个本就不富裕的穷人这下子更穷了。
不过她倒没什么所谓,工资少了些她也依旧能够养活自己。暂时没有有关将来的规划,也不需要省钱攒钱去买房买车,只觉得当下能够高兴就好,毕竟高兴也并不是什么易得的东西。
她想她是个目光非常短浅的女人,太遥远的事情她看不到,也没兴趣去看到。
只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毕业那年她闺蜜梁初跟刘锆那个同桌陈炀走到一起,有天梁初告诉她她要跟陈炀去同一座城市读大学,他们选了相似的专业,将来大概也会从事相关的行业。
“会结婚吗?”她问。
“会吧,”梁初托着腮,“等毕了业安定下来,不就可以结婚了吗?”
那年她十七岁。等安定下来,又要到哪一年呢?
“不知道,”梁初笑说,“二十七?二十八?也有可能都三十岁了。”
“太远了,还有十多年,”闵雪摇摇头,“换作是我,我可没那个耐心。”
连刘锆都帮她统计过了,她就是个高中三年谈18个,平均每个都不到两月的人。
终归以她的脾气秉性,她知道她永远不会跟梁初走同一种路,她没法接受自己的五年、十年都只牵扯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这一生太长了,而感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情。
很多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一厢情愿。
要她拿一去不返的东西去跟一个男人对赌,那多荒唐,她老了就不会再年轻。
于是周而复始地及时止损、从头再来,如同挑一双鞋子、养一束花,她任性挑嘴又毫无耐心,永远只要它最新鲜漂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