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一城,内有两县,东则番禺、西则南海。江浙明军自城东杀入,在追杀溃兵的同时也是需要控制城池内的重要地段。
作为最先攻入城中的部队,闽中师的任务是追杀溃兵,攻陷平南王府和擒获平南王尚可喜父子在内的重要人物。而排在下一等级重要性的工作则交由跟进的四明师来完成,至于在后面的,亦是如此。
闽中师开路,四明师跟进,一边抓获溃兵拷问尚可喜等人的下落,一边根据军情司提供的地图向平南王府攻去。一路上如牛刀入肉,守军望风披靡。禺山、番山等处相继为明军夺取,扩散开来的大军趁势打开了小北门引追击溃兵北上的余杭师入城,而南下的部队则冲破了小南门,攻入明时在城南扩建的新城,趁势打开了新城的小东门引庐陵师入城。
四个师全面入城,陈文也登上了大东门的城墙。早在东江军时就追随尚可喜的许尔显、班志富二将此刻已经被明军擒获,一个是在城墙上,而另一个则是被溃兵连人带马一起挤落了护城河。下一刻,自城外一队快马而来,为的武将陈文一眼便认了出来,倒是那武将手里提着的级却是陌生得很。
“末将于佑明,斩尚可喜麾下总兵官由云龙,献与大帅。”
于佑明的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男声不断的颤动。想来,这一枚级来之不易。陈文看了看这个此前被他戏称为食人魔的尚可喜麾下部将,继而向面前的这个年轻武将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先下去疗伤吧。破了相,娶不到媳妇,你父亲日后是要埋怨本帅的。”
陈文的赞许回应在于佑明的心中,温暖徜徉其间。当初父子二人在这乱世中相依为命,后来却只剩下了他一个。哪怕是陈文助其复仇于田雄,这份孤独的寒冷却依旧笼罩着他。但是陈文仅仅是这一句话说来,于佑明却仿佛感到他的父亲其实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看着他在训练场上勤练武艺、看着他在战场上斩将夺旗、大概也在期待着他功成名就,为于家传宗接代的那一天吧。
“末将遵命。”
含着热泪的于佑明将由云龙的级交给了陈文的卫兵,一个华夏复兴会的平胸礼过后,便大步向着城下的临时伤病所走去。
这期间,明军的进展度飞快。城隍庙、越华书院、拱北楼、粤秀书院,以及城北的越秀山、镇海楼,城南的永丰仓和城南各门相继为明军收复,大军更是将平南王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唯恐走失了里面的任何一个重要人物。
尚可喜的平南王府占地足有数百亩之广,于后世东端以今天的人民公园为主,西端则是位于广州迎宾馆及其附近,占地甚大。
这座王府是尚可喜攻陷广州之后便开始大力营造的,同期开始营造的靖南王府比之丝毫不逊色,甚至更为奢侈。
当是时,广州旧城均为“两王”进驻,“城中皆其子侄及汉军藩下官员圈住”,至于原来地方政权的大小衙门,统统地被赶去外城。尚可喜和耿继茂在广州旧城区内大兴土木,两座王府“东西相望,备极雄丽”,气派非常。
这些穷奢极欲,皆是盘剥自广东百姓。据记载,耿继茂性好奢侈,声言王府大门的狮子要用白石琢成,有献媚者建议:肇庆地区产石最佳,于是耿继茂飞檄肇庆、高要等地索取。地方官民疲于奔命,经过多方筛选,选定坯石二具应征。当运载至肇庆峡时,因为负荷过重,船和坯石一起沉落于西江河中。只好再次搜索,另行奉上。
到了后来,那个地方官杨雍建调上兵部当了京官才敢上书清廷,指出广东一省之地实“不堪两王”盘剥,条陈其“累民之弊”共二十余款之多。
历史上,清廷得到上疏后决定迁靖南藩离开广东,最初是打算派去四川,而后又改为广西,到了最后才定下福建。一来一回,已经是顺治十六年的事情了,广东从永历四年,即顺治七年开始为两王所据,已经将近十年过去了。而靖南藩的王府也一跃而变为了尚可喜次子“尚之孝府第,壮丽尤甚。”
由于陈文的崛起,郑成功得到了更加有利的环境,满清出于军事上的因素迫不得已将靖南藩提前了七年移镇福建,刚刚建造好的王府耿继茂还没认清楚路就变成了尚之孝的府邸。但是在泉州,全新的靖南王府却还是震住了当时的陈文和郑成功,无论是陈文在金华的越王府,还是郑成功在中左所的延平郡王府,与其相比都好像是猪圈一样的存在,天差地别。
两座王府,现在是一座王府和一座别院已经尽数为江浙明军围困。尚可喜的亲信部队还在利用王府的坚固来负隅顽抗,他们是尚可喜的铁杆,很多都是从辽东就跟着尚可喜的,尚可喜欠下的血债也从来没有少过他们的那一份,此间自是奋勇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