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北疆的天气最是骇人,等到起身的时候冷热交替,刚巧是大战方过,人的精神松懈,着寒是常有的。
他一身的血气,此番稍暖,秦青叹了口气去,悄悄将他搭着自己的手指挪开。
左右终是找见了一块帕子,沾了雪水替他拭了脸面。
擦着擦着,便就被人逮住了。
蒋岑微睁了眼,不知道是睡是醒:“青儿。”
“嗯。”
“夫人,嘿嘿。”
“……”
之后,重又睡去,不知为何,秦青竟觉鼻头有些酸,轻声与他道:“睡吧。”
罢了,便就用另一只手替他解了铠甲,哄着他扒了下去,这才重新盖好了大氅。
做好这些的时候,外头嘈杂声起,秦青低头去瞧,那榻上人睡得极沉,似是天掉下来都不会醒来。
打了帐帘出去,正碰上回营兵将,伤兵营外排了好些人,里头自有她从秦家医馆带来的人看顾。倒是外头坐着的人,瞧着满身的血污,却是哼都不哼,光是牛皮吹得狠。
“那金胡嘎子算什么,老子这刀,瞧瞧,瞧瞧这才叫刀!他们那算什么?锄草还差不多!”
秦青走过去的时候,几行人皆是站起来,纷纷唤她少帅夫人。
“老黄,方才我见带回来的俘虏,有些不像是金胡人,怎么回事?”秦青蹲下来便就替他们上药,随口问道。
“嗐!”吹牛的就是老黄,听得秦青问话,伸着胳膊给她包扎,“少帅夫人不知,那就是大兴人,坞巢山出来的。那些个人,本身就是犯了事的,上不得场面,这还替金胡卖起命来,啧!孬种!”
“我记得坞巢山出来跟着太子殿下一起逃往金胡的不少,怎么如今就剩下这些?”
“夫人有所不知。”有人接了话去,“这还是我们给抓回来的!前时不知道逃了多少个,真跟着进金胡的也没多少啦!而且这金胡王似乎是不信他们,这明里暗里杀了不少。”
秦青起身替另一个把脉,复问道:“那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