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七天究竟是关于什么的倒计时?夜越来越深,尽管不困,要睡觉的习惯却依然存在,让二狗睡沙发,打了地铺的莫有钱辗转反侧,月光从没完全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二狗起来整理一番,“莫有钱,不管那个倒计时什么意思,我都会拼命帮你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也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想你也能那样帮我吗?”
亲人跟朋友是不一样的,有过亲人,但二狗觉得他们如同山寨,血缘已是固定,为了换真正的关注和爱,他只能寄希望于朋友,也真的愿意付出一切。
“比起那个,我倒更希望你能有机会好好活着。”莫有钱侧过身,二狗眼睛里又涌出点泪花,其实也不过是想听个“我会的”罢了。
朦胧中响起鼾声,睡不着,莫有钱爬起来,厨房窗户没有帘子,月光能毫无阻拦地进来,如同嵌满钻石的纱,“你们都还好吗?”他把脑袋倚上玻璃,“你们都,会想我吗?”又是洗澡时的那种触感,手一样的东西从腰间绕过来,莫有钱假装没感觉,轻轻把目光投过去,真的是手,很白,拇指是修长的,整个看上去
[妈妈,你看这个,是很小的蟹子。]又是海边,男孩子很高兴,但粼粼的波光却有些刺眼,莫有钱眼睛发酸,眼泪盈盈地停留在睫毛那里。
[是的呢,很可爱,不过莫有钱,这个是要放走的,明白吗?]女人微笑里是不容置疑的认真,男孩子也这么想,他捧起小小的蟹子,女人也伸出手,揽住腰,很快乐的男孩子扑倒在她的怀里。
小蟹子跑远了,速度很快,沙滩上留下细细的划痕,很快又被海水抚平。
“妈妈妈?”想回头的,但不敢,这不是假的,自己没睡,“是你吗,妈妈?”没有声音,揽着自己的手却停住了,有温度,莫有钱贪婪地沉浸在里面。那个男孩子,已经十几年没跟妈妈拥抱过了。
“能回去吗?莫有钱。”后背感受到更多温度,熟悉的味道也传过来,“也许会很难,但能回去吗?妈妈希望你回去。”
“妈妈你,希望我回去?”眼泪吧嗒吧嗒,在地上摔得很碎,反射了青白色的月光,好久不见了,可没有叙旧,也没说想自己很爱自己,妈妈只希望自己回去。
所以自己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七天后就能回去,对吗?”莫有钱低垂眸子,“妈妈你,不能从正面好好抱抱我吗?”
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慢慢移动,到了侧面,又最终来到正面,“能,但直接面对你的时候,很多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妈妈帮莫有钱擦掉一点泪,“死掉的感觉,还不错吧?”
“妈妈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吗?”抓住她的手,莫有钱有点紧张,脱离回忆跟想像后的见面充斥了陌生,“前几天怎么没见?”
“是因为倒计时开始了,莫有钱,你经历和看到的所有,从出生到现在,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每件事的答案都注定了。”妈妈的声音跟小时候听到的没什么区别,这在陌生里带出一点心安,“看上去大家都在你争我夺,为了自己想要的,也总是让你处在漩涡中心,但本质上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眉头很皱,耳朵听到的大脑已经处理不了,“所以是谁能决定?”眼前出现投影,在快放,很多个自己,不断重复着做过的事,唯独看不到萝莉们的身影,每到结束都是那条全是声控路灯的街,和对祈灵摇头的自己,“什么意思?”
“你是被选中的孩子,世界已经在这样的重复中过了很多年,不破不立,如果每次都在这个节点,一切便还会重复。”妈妈的眼神有一点哀怨,还有类似期许的东西升腾起来,“但这次有些不一样出现了,伊尔落兰斯星球的萝莉们无意间闯进你的生活,莫有钱也比每一次都更坚强,所以能回去吗?不管要面对什么,她们会跟你一起。去开启新的生活,好吗孩子?”
“是为了谁?”其实没怎么听懂,但莫有钱试着总结了问题,“按妈妈说的做,真的是为了我吗?”妈妈把头歪向一边,“缪熙已经回去了,如果不阻止,他不断重复的结局就太痛苦了,但我是为了每个人,包括你。”也有眼泪掉出来,身影开始变淡,“还有七天,回去吧,这次有赢的机会,妈妈拜托你。”
扶着窗台缓缓蹲下来,又站不稳跌在地上,莫有钱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像毫无顾忌的孩子,什么叫被神选中的?应该说是带了使命的不被重视的才对,“妈妈你,明明就是为了爸爸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不要。”抽搐着,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旁边,“你这人啊,就是太固执,越让你回去你就越不要回去。”
“你懂什么?”用力地擦擦眼泪,莫有钱根本不看二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