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门的主殿中,早已摆了坐席。掌门座下,设了三把交椅,为游云门三人之位。三把交椅之下,再设二十四把交椅。另有十二把交椅,设在二十四把交椅旁侧。这便是游云门二十堂堂主及十二名账房先生的坐席。
山门之中的钟楼以七响一间歇的方式响起,钟声浮荡空中,蔓延开来,响彻游云门内外。山门弟子,一身白衣,听得钟声,皆是神情庄严肃穆,驻守山门各处,各尽其职。三守堂弟子铁由,领了陆陵的堂令,率了堂中弟子,在山门石碑处接应各位堂主与各账房先生。
最先抵达山门的是十二名账房先生。十二辆马车在山门处停下,十二名账房先生手持账本,一身布衣,足穿布鞋,自马车里下来。十二名账房先生相互点头致意,相互问询片刻,便缓步向山门走去。这游云门的十二名账房先生,接了散财人林坤的掌柜令,将各财铺的买卖经营,盘点完毕。各财铺的账本,也已带来,只待呈交掌门审阅,上报山门一年盈余。
十二名账房先生刚入山门不久,一众三守堂弟子护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人马而过,未有旗号。护卫的三守堂弟子,将马车引到山门石碑处,而后候立在旁,神色恭敬。
马车之中有人掀开了轿帘,自马车上下来。铁由细细一看,只见来人体格微胖,一件黑色布衣着身,脚上一双马靴,也是粗陋。那人缓步走来,腰间略圆,步履间轻快,两撇胡子留在嘴上,看着也是稀奇好看。
见得来人,铁由躬身行礼,“属下三守堂弟子铁由,拜见散财人林掌柜。我奉陆堂主之命,在此已恭候多时。”
林坤轻笑,高声问道:“账房先生们都到了么?”
铁由恭敬回禀,“半个时辰前,十二名账房先生均已入山门,我已让三守堂的弟子们安置妥当。”
林坤应声:“甚好甚好。”他认真凝视了铁由一会,忽然话锋一转,低声问询:“你这年纪轻轻地,便有如此才华,长相也是如此俊朗。陆堂主可有与你做媒?予你婚配啊?”
铁由听罢,一时不知该如何与林坤应答,他尴尬一笑,“弟子尚未婚配,陆堂主日理万机,断是无暇理会这些小事。”
“小事?”林坤轻轻摇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人生在世,娶妻生子,怎算小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陆堂主徒儿也是不少,老夫替你说说话,改日让你娶上一个。”
铁由只道林坤说的是玩笑话,他躬身,“堂主麾下女弟子,皆是门中英豪。弟子不敢有此非分之想。这一世只求能在游云门中,护山门太平。”
“迂腐,迂腐,真是迂腐。”林坤大笑,脚步轻快洒然,不再与铁由闲话,径直向山门走去。
铁由低下身子,目送林坤远去。直待林坤走远,他才转身,继续迎纳其余赴掌门寿宴之人。
过了片刻,秋堂堂主宁秋,手握宝刀,带了数十名弟子赶来。铁由见来人,笑语盈盈,躬身行礼,“宁堂主,你是二十四堂中来得最早的。”
宁秋将拜帖呈上,大笑道:“接了你三守堂的请柬,便启程赶来,不敢有片刻拖延。陆堂主也是,我秋堂离山门到底是近些。山门大事,怎不传召我调集人马护卫山门,守卫山门安全?”
铁由回道:“陆堂主思量安排,自有深意。宁堂主不必挂心。我三守堂弟子,自可承担护卫山门安危,何须劳动你秋堂弟兄,苦了你堂中弟兄。”
“铁兄弟说得在理。也罢,你既是这么说了,便只好随了陆堂主之意。若是有需要,只管言语一声,我秋堂弟兄,定当效犬马之劳。”宁秋说道。
铁由一笑,站到一旁,拱手相送,“那是自然。宁堂主,掌门已在门中等候多时,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