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菱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凌厉似刀，仿佛覆上了层厚厚的霜雪,“你把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冷冽而急切。
李洛书鲜少见她这么失态,眼睫轻垂投下淡淡的阴影，道：“只是奉陛下之命将她带回惜阴堂，我并没有……”
顾芷菱秀眉一挑，嘴角弯起个讽刺的弧度，出声打断他：“就那样穷兵黩武，阴险好战的皇帝你还要听从他的摆布！”
“这是惜阴堂的职责所在。”李洛书面无波澜，干巴巴地道。
顾芷菱愣怔，眼睛直勾勾地上下打量他,仿佛不认识面前的人似的，她只觉得这句话李洛书要没个十年中风绝对说不出。
作为堂主的独子,李洛书自小便武艺出众,加之他性情清冷,堂中众人皆视他为少堂主。
可她却知晓他志不在此,他厌恶惜阴堂的尔虞我诈,看不惯那些阴私手段，他勤于习武，只是单纯喜欢享受那个过程。
他曾说过，习武是静心的一种方式。顾芷菱虽不太懂这句文绉绉的酸话，却也清楚他绝不是不分是非，嗜杀阴险之人。
这一切的认知均止步于他出乎意料地来到春满楼那日。
他开始主动接手埋在成国的暗桩，对冬羽他们的死毫不在意，参与甚至亲自策划那些他原本极为讨厌的事，以至现在能这般云淡风轻地跟她谈起所谓的“惜阴堂的职责”。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何变故,竟让他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少堂主，属下受教了。”顾芷菱攥紧手中的缰绳，轻蔑一笑。
李洛书听到她对自己如此疏离的称呼，仿佛瞬间失了神，面色一白，细密的睫毛压住眼底翻涌而上的酸涩，眸中晦暗不明。
“驾——”
顾芷菱别开眼，轻叱一声，调转马头重又向瑶城的方向而去。
马蹄扬起阵阵尘沙，顾芷菱的衣襟被流转的风带得向后飘，李洛书只觉面颊上一阵酥痒，似是她的袖口擦肩而过。
他伫立原地，远远地望着那道决绝的身影，失落又庆幸。
依他对顾芷菱的了解，她不会放任唐枕书深入险地而袖手旁观，她大概会先回瑶城报讯，随后便赶回皇城，伺机营救。只要她回到皇城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有办法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