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中多了七个坟包。
文烽在坟包前洒下七杯烈酒,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等回到长安,会奏明陛下各位勇士的忠义,替大家伙讨个封赏。
会派人过来将尸骨运回长安,落叶归根。
会给照顾殉职者家人,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会查出幕后真凶,替大家报仇雪恨。
声音低沉,却能让在场所有人清晰可闻,跟在文烽身后一同吊唁同袍的使团护卫,带伤或者没带伤的,听着听着眼眶就湿了。
裴正将这副画面收入眼底,摸了摸鼻子,暗自赞叹道:好一个收买人心,哀兵必胜。
这些话,哪是说给死人听的,分明是说给活人听的。
对原本因为同袍死伤惨重而士气低落的使团护卫,无疑是一副强心剂。
前世鸡汤喝到吐,被现实社会吊起来毒打的裴正,自然不会对这类煽情的话语自然有半点触动。
偏偏使团护卫这些二三十岁的糙汉子就吃这套,一个个不是眼睛发红,就是呼吸沉重,好像那一点就燃的炸药。
裴正敢断定,这会要是再有追杀者过来,不用文烽和林兴下令,这些情绪激动的使团护卫会嗷嗷叫冲上去拼命。
坚定的信仰和信念,有时候能让人爆发出超出本身数倍的能量。
裴正对此作出了极为公正的评价:“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虽然文烽这番表现,让裴正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从定义为猪队友稍微往上提升了一点,勉强算作普通队友,可依然改变不了使团日渐崩坏的局势。
一次伏击,两处截杀,七死七伤,使团护卫伤亡过半。
这还只是第二天啊,西北道地广人稀,地域辽阔,从边城新安城出发穿越西北道抵达北夏州,以马车行驶的速度,至少要十五日。
照这样下去,别说顺利回到长安,就连离开西北道的这条路,恐怕都走不过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