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坊不远处,有一家生意兴隆的茶楼,虽然不如醉仙楼那样全天都红火,但每到正午时分,也算是座无虚席。
雁晚让孙妙心把和离书带好,待会儿若碰巧遇见赵仁,再让他签字试试。她把马拴在慈幼坊外的银杏树下之后,姐妹俩便在茶楼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
“亭亭,你到京城来,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在家里做些饭菜招待你。”孙妙心与雁晚坐在同侧,轻轻依偎在妹妹身上。
“我送一个朋友回京。行程定得匆忙,来不及写信告知你。”
孙妙心来了兴致,坐直身子追问:“哪个朋友?赠你簪子的那个?”
雁晚朝外挪了挪,无奈地摊开手,道:“阿姐,你不要总是想着当红娘。我若心悦他,压根用不到别人牵线,我自己会主动表明心迹。”
“那我问你,你和秦渊相好的时候,是他重要还是剑重要?”
“姐,你不要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雁晚在感情一事上看得清楚,喜欢就是喜欢,厌弃就是厌弃,爱憎分明,从不优柔寡断。当初无论是与秦渊相好还是分开,都是她做了先开口的那个人。
在她与江允相处的一个月里,她看出江允的心思澄澈而真诚,然而她的归宿在江湖,与江允注定不是同路人。
可做挚友,不可做情人。
孙妙心闻言不再说活,默默往妹妹碗里夹了一筷子桃花鸡。
茶楼的说书人在此刻拍响了惊堂木,讲起永宁公主的轶事来。
永宁公主的母亲是将门之后,因此公主也有将帅之才。她身为皇帝独女,本来要成为大殷和北晋联姻的“工具”。然而公主钢铁心肠、胆气滔天,在和亲队伍行至大殷边境时趁夜逃走,女扮男装、隐姓埋名混入了军营。
北晋当然恼怒,两万铁骑横在边境线要问大殷要人,战争一触即发。两军战况焦灼之际,战场上冲出一个银甲小将,一箭射中了敌方将军的胸膛。
这一发从暗处射出来的箭矢宣告了北晋的落败,而射箭之人,便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深知此战因自己而起,愧疚难耐,便留在军营中“赎罪”,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久而久之,她屡立战功,凭着真才实干做到了将军的品级。
说书人说到此处,惊堂木又是一响,将一杯清茶灌下了肚,将故事里的“永宁公主”改口称为“永宁将军”。
自此,北境青州建起一坐永宁将军府,与京城的永宁公主府遥相呼应。而人们提起“永宁”二字,想到的往往是她等身的赫赫战功,而不是公主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