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熙三年九月初,大殷北境忽然起了烽烟。北晋太子明青琅架空了晋帝的权力,在掌权后将兵戈直指大殷最北边的防线——青州。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事,永宁将军不得不阔别京城,回到三年未归的青州去。她留在青州军营的副将虽身经百战,为人可靠,但大军压境,总得有主将镇场。
鏖战两个月后,青州城内几乎弹尽粮绝,直到皇帝御驾亲征,为战场带来了援军与粮草,守军绝地反击,一举退敌数十里。
这一年的十一月,澄意山庄的庄主闭关三年后终于出关。
她出关这天冬阳和煦,秦渊特意来接她。
裴雁晚把秦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浅笑道:“你一点都没变。”
秦渊依旧是令人过目不忘的清俊挺拔,他走在雁晚身侧,柔柔地望着与自己并行的女子:“你脖子上的疤,没有用药吗?”
“没有,”雁晚不照镜子、不用手摸,已能在心里勾勒出那道细长疤痕的模样,“一道疤而已,它安安分分长在脖子上,又不会妨碍我。”
她的话并无射影含沙之意,可秦渊不这么想。男人以为雁晚在指桑骂槐,便“啧”了一声,道:“你闭关我来送你,你出关我来接你。你不仅不领情,还嫌我碍事。”
“我今日何时嫌你碍事?”雁晚听懂了秦渊的误解,她停下脚步,瞪了一眼身边高大的男人,愤愤道:“你先走!”
秦渊有要事需讲与雁晚听,当然不会就此离去。他亦停下步伐,微微俯首与雁晚对视:“青州战事吃紧,各地不少义士前去驰援……”
“你为何不去?”雁晚抱住双臂,避开了秦渊的视线。她的右手刚恢复知觉不久,还不能提起重物,只能勉强拿起斟满茶的瓷杯,这便急着出关。纵然许成玉骂她不知死活,余毒未清,身子虚弱,但她偏偏要与医者作对,硬是从后山搬回了自己的小院落。
秦渊淡淡一笑,答道:“我在等你。”
家国有难,自然人人心系战事。然而奔赴青州的江湖义士一旦太多,便免不了出现鱼龙混杂的局面,朝廷为此数次强调“量力而为”。
“等我?”雁晚因秦渊的答案头皮发麻,她咂咂嘴,轻蔑道:“秦渊,我已闭关三年,你的心思怎么还在我身上?莫不是准备当一辈子的鳏夫?”
秦渊为此哽住,他尴尬地轻抚自己鼻尖,恳切道:“你说的虽对,但也不全然如此。白师姨早先已经带着程芙北上,她听闻你快出关,便让我问问你可否愿意为朝廷出一份力。你若能答应,于大殷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白师姨怎会让你来问?”
“因为我也打算北上,”秦渊眨眨眼睛,又问道:“你如今改用左手使剑,剑术恢复了几成?”
雁晚莞尔一笑,明心剑随秦渊的话音结束而出鞘,她摆出进攻的姿态,神采飞扬道:“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