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饭的时候,另一桌人也走了,两人也渐渐聊开了。

    “唉,咱们这儿啊,我就一个感觉憋屈,干啥都憋屈,我不偷不抢的拿钱收东西,整得跟做贼似的,挣了钱给我爸,我爸跟收到赃物了似的,又让我退又让我赔的……”

    “现在都这样。”不光是靠山屯,现在外地也一样,火车站卖烤地瓜的,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挎个小筐问要不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完就跑。

    人人都想松快松快,人人都畏惧松快。

    “你现在干啥呢?回来等分配工作?”

    朱逸群摇了摇头,“我就想消停在家呆几年。”

    “也不能闲呆着啊,总得赚点钱啊。”

    “嗯,来年我打算养猪。”

    “那今年冬天就没事儿干了?”

    冬天不就是没事儿干猫冬吗?东北人,尤其是黑省人,冬天默认什么也不干就在家藏着,靠山屯人更是如此,大雪封山,在家真没什么事儿干,除了串门就是打小牌。

    朱逸群说来年开春干点儿什么,马占山没觉得有什么,朱逸群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

    “我说,你不是靠山屯的吗?”

    “净说废话。”

    “反正冬天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收点儿山货。”

    “这个……”朱逸群觉得自己一个军人,搞这些事好像不太对。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坑你也不会坑乡亲的,收购价指定比供销社高!你得实惠,你们屯子里的人得实惠,我也得实惠,多好的事儿啊。”

    “这个……”

    “你也不用担心风险,现在都偷偷的整,民不举官不究的……”

    “你容我回去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