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是淡漠而不动声色的,仿佛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屠人性命的魔头,而是还停留在序沂刚带他回门派时,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样子。
他拼了命地想解释,想把这数十年来,那些想说又不敢说的话,那些奢侈又卑微的妄想一-股脑地说出来。
还有那份情根深种的渴求,敢梦而不敢求的旖旎。
他想说他不是有意为之,若是能讨得对方欢心,就算叫他拿命来换他也是愿意的;
他想说他此生并未做错什么大事,除了妄想爱慕他。
但一切罪孽都由此而起。
就像是草泥妄想亵渎天上的月亮。
他但此刻,他的牙齿间却只能吐出血沫与不甚清楚的混音。
就在那一刹那,面前的白影微动。
程阙的思维已经不甚清醒,但他的直觉已经在思考之前感受到了危险。他太了解序沂了,以至于对方做的每个动作他都烂熟于心,瞥一眼神情就知道他下一刻想做什么。
噗呲一声,程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痛感后知后觉地由心口处生发,宛如利剑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程阙的手指都神经质地抽搐起来,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这本是普通至极的一剑,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程阙迟钝地低下头去,脖颈却生硬地卡在中途不能向下半分。
他只是太信任序沂了。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人,那个救他于临死之际宛若天神的人,那个不嫌弃他愚笨始终不赶他走的人。
他的好师尊,会将长剑刺进他的心口。
霁寒真人,凝白剑,二者向来是被人们连在一起传颂的,仿佛只要他们还有一天共存在这世间上,人间便有一天的安宁与祥乐。
凝白剑,出鞘必见血,伤人必取命。
此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