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大人的恩德……”那老翁一面叩头,一面念着。额头砸在冰凉的石板上,撞出了闷响。那老妇人亦应和着。
二人须发皆白,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民妇自居煌镇而来,请大人替小女做主啊——”
裴濯一怔,明白过了这两人的来意。他走上前去,将那两位老人搀扶起来。
“二位先起身再说。”
那老妇身子沉重,一手撑着裴濯的手臂,一手拎起那篮子鸡蛋。在起身时脚下一崴,撞在了他身上。裴濯后退了半步,还未稳住,余光之中,那原本行动迟缓的老妇突然迅速地将手伸进了鸡蛋篮子中。
“小心!”
与此同时,刀光上映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那眸色狠戾,似是怨恨之极。
裴濯被人一推,只听“砰”的一声清脆,一把短刃摔在了地上。
裴濯身前一片阴影,他微微仰头,见江凝也背对着他抓住了那老妇人的手腕。裴濯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只见一道鲜红的口子渗出血滴,在如玉般的手上显得无比刺眼。
江凝也攥着那枯皱的手腕,声音骤然冰冷:“你们受何人指使?”
他甫一松手,那老妇人便跌坐在了地上,与那老翁嚎啕大哭起来。
阿湛与苇桃闻声赶来,前者毫不犹豫地拔出弯刀,抵在了脖颈边。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那妇人边哭边喊,“我的琅儿……真是死得好惨呐!”
阿湛的刀退了一寸,苇桃惊叫起来:“殿下!我、我立刻去喊杜将军来!”
江凝也制止了她,转而向那两个老人道:“居煌镇路途遥远,两位来一趟不容易,能避开东面的巡逻队一路找到这里来,想必是有人指点。”
那老婆子被他一语说破,巍巍地望去,不禁哆嗦了一下:“大人,我们琅儿死得冤枉!”
“哦?”江凝也接过苇桃递上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指,轻轻挑眉,“她既死得冤枉,你们就应去找大理寺。”
“大理寺……大理寺……”那老婆子喃喃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