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也循声望去,那一小片夜空之中,上弦月正露出了淡淡的光芒。银色的月辉落在了寂静的屋檐之上,顺势滑落进了裴濯的瞳中。
“是啊,月色真好。”他低声轻笑。
不到半个时辰,佑西府便已提出了一干人等,略过了权贵世家子,大多数倒是些跑堂的。江凝也看了个没趣儿,拉着裴濯径直走了。
马车刚起步,就瞧见淮阴侯府的车到了。
面色阴沉的淮阴侯捏着拳头,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崔让和钟剑波谁也没有说话,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淮阴侯就这么一个儿子,想必十分痛心,”江凝也单手撑着头,有些倦了,“不过,这个下场么,也算便宜他了。”
说着说着,他便阖上眼。临睡之前,他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闻到了什么,催眠得很。不消片刻,他便歪着脑袋,顺势朝裴濯身上倒去。
江凝也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下方,裴濯瞬间僵直了背。他微微低下头,夜风从帘幕下飘入,吹起了江凝也额前的发,露出了天然多情的眉目。
他睡着了时,玩世不恭的懒散姿态也依旧摆在那里。
那一瞬间,裴濯忽然安心了下来。
“淮阴侯这是何意?”
承平殿上,韩近抱着手质问道。
康明尧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但眼神仍然犀利得要在人身上凿出洞来:“我儿近来与韩姑娘有些过节,想必大家都略有耳闻。”
金色珠帘之后,李思玄百无聊赖地瞧着他们。
“自然,”韩近点头道,“谁不知道世子在城之中结仇颇多。唉,也不知是什么仇怨,竟然残忍至极,下得了如此狠手。”
“韩近!你!”康明尧气得发抖。
裴濯站在朝臣之中,看见不远处的章若晗缓缓走出了列:“韩大人此话差矣。淮阴侯世子求娶韩小姐,还费劲心思寻得了那荣公子的画,韩小姐却反悔了。韩大人难道有所不知?”
“那又如何?章大人难道怀疑是小女亲自动的手?”韩近不紧不慢。
“不敢。除了最值得怀疑的失踪妓女柳思思之外,监察院听闻,那幅与淮阴侯世子有关的《红馆夏游图》上,正好画有当晚发生之事。”章若晗顿了一下,瞟了一眼珠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