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濯瞬间眸色凛冽。
这时，叩门声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水滴声声，清脆地落在了黑暗之中。然而在虚空里溅起的涟漪了无踪迹。烛火放置在冰凉的石壁上，映着掀开的书卷。那是一地的书——如小山一般，在寂静的黑色里堆积着。
苏琰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多书，总不会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吧？”
这么说着，他倒是越发来了兴致。粗略一翻，面前浩瀚书海囊括了四海之内的天文地理，尽是些从前在北陆读不到的东西。经史子集，卷帙浩繁，有写千山宗府的，飞鸟虫鱼的，还有奇人异士，神话传说……如若能一直呆在这里，那他就能长不少见识了。
苏琰随意抽出了一本书，上书《伏龙传》，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饶是这通道之中潮湿阴冷，也干脆利落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看着看着，还要感叹上两句：“……也不知这里属于谁管？若能请个令牌，自由来去就好了。”
“——想得美。”
陌生的声音穿过水滴，如炸雷般在耳畔响起。
苏琰一个哆嗦，他他他方才是不是听见什么人的声音了……？还是个甜润的女声，跟浸泡了溪水的樱桃似的。可那声音如同能够穿凿岩壁，还在空旷的黑暗之中发出了回响。
“你、你是何人？！”
没有回答。
苏琰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背后有些发寒。他小心地拿下壁上的一盏烛火，环顾四周，古旧的殿堂之中空空荡荡，唯有一尊壮观的盘柱青铜龙像，如鬼魅一般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这里究竟有没有人？”苏琰鼓足了勇气，“不要装神弄鬼，我、我可不怕！”
透过烛光，灰尘纷纷扬扬地飘在半空中。
一阵细碎的笑声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既含着嘲笑，又是意味不明的凄然。听得苏琰毛骨悚然，连东陆话都咬得准确了些：“你、你是个女鬼么？！”
“你是从何处来的？”那轻盈的声音似乎有了些兴致。
苏琰咳嗽了一声，故作冷静地答道：“我乃北陆沧族人，生于华贲，在天流城长大的。”
“……”女鬼缄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