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拂过了裴濯的眉目之间,留下了一片淡然。
“或许。”他只说。
李舒意细细思索着,忽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了一处古怪。龙神祭那日,我也在场。傍晚人多口杂,我又站得远,只听见有人起哄。可若是寻常百姓或是无足轻重的臣子,绝不会立刻将淮阴侯与水渠一事联系在一起,给他定了罪。
——这里头,必定有文章。”
“……蜀王倒是个聪明人。”宗盈点燃了角落中的檀香,白纱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裴濯坐在朱红的栏杆边,却道:“他说得不错。那日率先出声的,并不是我们的人。”
宗盈一惊,面纱蹭过了眼尾的红胭脂。
“难道真的是青竹派在顺水推舟?可若是他们已经察觉到了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怎么仍然无动于衷?”
“时机未到,他们仍在等。”裴濯淡淡道。
宗盈有些担心起来:“我总是觉得,你如今仍处太师麾下,青竹派始终会对你不利。更何况,褚梁从未真正信任于你,不如借机早些与褚梁他们划清界限才好。”
裴濯的视线顺着栏杆延伸到了暗处,低声道:“当年的事情,我仍有未明之处。那个人,必然藏在他们中间。”
“罢了,都听你的。”
宗盈叹息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的信封,靠近了油灯之中的火光。
“对了,项唯那边来消息了。咱们的好戏已经上场了,不止南方三州,就连北边也已开始流传归雩公主被囚禁的消息。如此一来,加之龙神殿和各地神庙多年来的勾当……势必会有一场大乱。风起青萍之末,但愿不会伤及无辜。”
裴濯安静地听她说着,末了,忽听不远处的楼梯上传来动静。那个叫知墨的少年急匆匆地往下去,遥遥与宗盈打了个招呼。
“这是急什么?”宗盈笑问道。
知墨眼底略带羞涩:“静王殿下唤我。”
他说完便走了。
宗盈默默地看向裴濯:“糟了,我忘记与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