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晴空澄澈,折扇挡去了大半晒人的日光。
倒也算是个好天气。
另一边,苇桃端着一盆清凉的井水送到了裴濯门口,过了一会儿又蹦跶着端了一碗水来。
她对着一脸戒备的阿湛吐了吐舌头:“公子昨夜回来时,脸都烧红了,衣襟上还有股酒味儿,可不得醒一醒酒才好。这是方才静王府的皎皎阿姊送来的醒酒汤,你给公子送进去。”
阿湛疑惑地低下头,碗里的水倒映出一双蓝色的眸子。他又转头瞧着紧闭的门窗,有些奇怪起来——
昨夜公子回来的时候分明还与他说了几句清醒话,这是喝了哪门子的酒?
不过三日,裴濯与江凝也再次坐上了同一架马车。
“听说西郊浔岩城的红枫快落尽时才是最美的。林间落地堆积,如晚霞万丈染透了长河。若不趁此良辰,多少有些惋惜。”江凝也盯着裴濯,悠悠道。
车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裴濯在棋盘上落了一黑子,余光瞥见了对面的衣袍。莫名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月色,也和江凝也今日的衣袍一样清明。
明明秋光已尽,却不知怎的,日色仍旧炙热。
“殿下特意在承平殿前等我,就是为了去赏枫叶?”裴濯语气平静,食指摩挲过棋子,没有抬眼。
一只手覆了上来,温柔而不容置喙。
“倒也不尽然,”江凝也刻意停顿了一下,试探道,“那晚在红馆,是我喝醉了,记不大清了。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也好借此机会向你赔罪。”
裴濯心中一动,却抽出了手,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手指微蜷,指尖残余的温度捻上了冰凉的棋子。
裴濯对面,眼睛仍直勾勾地瞧来,折扇抵在唇边,遮住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刚入了浔岩城,车外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将车内的沉寂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