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灯照彻了冰冷的龙神殿。
无数青铜灯盏在铺上了金箔的地面排成了诡异的图案,照亮了殷红的血渍。
身着黑袍的影子跪在了龙像之前，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一边念着，手指蘸着血渍在黄帛上书写着什么。
半晌,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而，当视线落在了黄帛上的图案时,他却僵在了原地。
“祭司大人，为何不说话了？”
青铜龙像之中传出了讥笑的女声。
“方才不是还在威胁我与你同流合污,栽赃陷害他人吗？怎的又失了底气不成？”
“你闭嘴！”晁晔冷声道。他放下手中的黄帛，站起了身,声音幽暗：“归雩公主,龙神祭那日，你真的得到了龙神旨意吗？”
归雩公主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那是自然。大祭司不是一直想见见神迹么？怎么如今又不敢相信了？你难不成怀疑是有人给我暗中透露消息？那你倒是说说,我被困于龙神殿多年,送饭的仆役被你一月杀一个，除了龙神看不下去你这恶毒行径，还有何人给我指引？”
“我对龙神一片赤诚，苍天可鉴。”烛光之中,晁晔的脸色显得无比苍白。
归雩公主悠悠道：“祭司大人,我不明白。世人求神拜佛,皆有所求。而你,想要什么呢？权力,金子,还是……皇位？”
晁晔眸色一动,露出了一个痴狂病态的笑容。
“这些不过肤浅之物，”他低声道，“唯有神迹降临,才能让天下万民皆崇敬于神明。而我，既是龙神最虔诚的信徒，也是他唯一的主人，是万世之尊。”
“啧，如此野心，值得敬佩。那你想让我亲自告诉陛下，他身旁亲近之人将会带来荧惑之灾，又是为何？你是与谁有私仇，还真是为万民着想？”归雩公主讥讽道。
晁晔冷冷道：“卦相如此。不过据实以报罢了。”
“既然这样，你让我亲自出面，是怕自己掉脑袋？噢，我知道了，陛下已不再信任于你了，对吗？”
晁晔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盯着那龙神像之中的无边黑暗。慢慢地，他的嘴角浮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你长得与她一模一样，也好……”
归雩公主似是颤抖了片刻，随即狠狠唾了他一口：“疯子！你不配提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