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家出走的心思藏得不深,爹爹每次训他时她说过:“我长大了我就不怕你了!我要离家出走!”
那时秦父冷笑几声,吓的旁边的吓人噤若寒蝉。“你长到几岁都是我秦家的人!我看你插了翅膀想飞上天去了!”
秦母一向纵着她,见秦父生了气想从祠堂里拿家法伺候了,心疼的不得了,护着秦尔澜:“孩子还小!你别打了!不过气话而已。”
秦家世代为将,一品军候的荣耀也是祖先浴血奋战争出来的,兵权在手,皇帝说话都顾忌三分。十多年前秦家主心骨倒下,崔凤月力排众议,自己挂帅出征,解决了边疆乱了几十年的流寇之患。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小瞧秦家出来的人。
崔凤月的儿子秦海也没有辜负肩上的爵位,多次立下战功,这样的将门之家,教出来的自然也是虎子,秦尔澜是家里的独女,秦海有意让她继承家里的爵位,整日教的不是绣花,而是官场上的处世之道,但是秦尔澜偏偏是个异类,既不从文也不学武,背地里只想着离经叛道的事情,成天不是往校场而是账房跑,搞得家里的账房先生一看到大小姐就是头疼。
本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起,起先秦父都没怎么在意,也就随着她去了,后来从府里侍卫口里得知秦尔澜竟然说出:“我才不要当读书人,我就要当这世界上顶有钱的人。”
这样的混账话差点没把秦父气厥过去,也让秦海真正了解到了女儿的想法,他实在气不过,于是便有了他拿起鞭子就是往秦尔澜身上招呼的那一幕。秦母心疼,唯一的女儿总想捧在掌心呵护着,秦海也心疼,却更怜惜秦母的生育之痛。
“我长大了你就管不住我了!我要离家出走!”这样的气话秦尔澜说过不少,之前谁也没当真,谁能料到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子居然放着锦衣玉食安稳的日子不过,跑到外头去了呢。
秦尔澜看着漆黑的小巷,从包袱里掏出两个还带着点热度的馍馍。递了一个给祝容,祝容接过去,想着大概他就是跟着主子折腾的命,这个时候也没哭了,脏兮兮的小手捧着馍馍就啃了起来。
秦尔澜本来不想拉上祝容这个有点麻烦的小跟班,可是转念一下,那些话本上的大侠不都是带着几个小弟的嘛,所以在祝容撞见自己要出走的时候,顺水推舟地就拉上他一起。
祝容的卖身契还在秦母手里攥着,胆子小的很,哪敢逃出秦府,一边是骄纵的大小姐,一边是掌握自己卖身契的秦府,祝容在摇摆后不情不愿的跟着大小姐入伙了。
此时快接近戍时了,秦尔澜没胆子再闯宵禁,府内搜人的侍卫马上就要扩大范围朝着这边来了。于是她扛起小包袱,缩手缩脚的往巷口走去。她走之前刻意翻乱了自己房间,伪造了不少凌乱的痕迹,但是她那点小心思恐怕很快就会被识破,秦尔澜不敢停留。
由于暂时找不到住处,秦大小姐准备带上他偷偷藏的小金库住进客栈。
秦尔澜酝酿着出城,但是现在太晚了,两个人又没有出城的文牒,只怕还没溜出去就被禁军逮个正着,跑不出去是小事,被秦父拿藤条打才是最丢脸的大事!
秦尔澜气呼呼的想着,自己决不能那么轻易的被抓回去,怎么说也要在外面浪个把月,让爹爹他们知道自己坚决不练武功的决心——哎呦!
祝容一把把大小姐扯住,两个人挤在角落里,屏住了呼吸。
侍卫举着火把四处搜寻,火焰将侍卫的影子投射在地面,拉出长长的一道。近在咫尺,秦尔澜仿佛过电一般,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似乎从柴火处传来了细碎的摩擦声,侍卫听见声响,将火把移了个位置。
秦尔澜手里拿着个小石头,他眼睛好得很,往躲在柴火里的黑猫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