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佛殿是极大地,环境比锦然上一世落魄所呆的那个佛堂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金灿灿的佛身有十几米高,佛像的头部甚至能接触到屋顶,这佛像按理说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可是却不见一点的损坏,佛像身上渡的金漆仍然是熠熠生辉。
这佛像的眉眼慈悲,微微张开的双眼似有情却又无情,似乎蕴含着对世人的悲悯与无奈。锦然原本有些不平静的心在走入了佛堂之后也变得慢慢平静下来。她虔诚的跪在佛堂前的蒲团之上,小心翼翼得拿起了佛像前摆放的几柱线香,这线香散发着檀木清淡的气息,有让人凝神静气的作用。
锦然心平气和的点燃了线香,她将这几根冒着红火星的线香插到了佛像前的香炉里,香炉里还盛放着许多燃尽却没有被清理的香灰。
这些香灰随着锦然的动作微微飞扬而起,浅淡的灰尘遮掩住了锦然的视线,隔着这道浅灰色的薄幕,锦然不禁抬头仰望仍然高高在上的佛像,这佛像仍然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可是随着线香燃着之后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锦然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觉得这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佛,也有了几分人性。
锦然好笑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禁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而感到一丝羞涩,是以锦然便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她上完香之后,便想找庙里的小和尚捐几个香油钱,可是她在庙里左顾右盼,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原本遍地都是的小和尚。
锦然心里不禁有些奇怪,毕竟这小和尚的数量不少,多半是负责杂务清洁和庶务捐赠的,在这梨花寺之中,小和尚们也经常在有恩客上香的地方呆着做些伺候的活计。
锦然遍寻不到小和尚的踪影,倒是发现了这大佛堂一边的一个小小的侧门。这侧门不大,连正门宽度的四分之一都没有,且用的是与店内朱红的漆柱的同一种木材雕刻而成。这们又被刷成了和漆柱一样的红漆,同样的质地和同样的颜色,这小角门前面还有一根粗壮的漆柱,是以锦然到这梨花寺的大佛堂礼佛多次,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小侧门。
锦然心里不禁有些好奇,这侧门隐蔽的很,从大佛堂过来还得经过一道小回廊,素日里那回廊都上着锁,今日却开着一道小缝,若是这门仍是管的紧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门竟然开着,锦然虽然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这时候也难免去想一探究竟了。
可是这梨花寺毕竟是佛门重地…….虽然梨花寺如今的主持与盛家、方家都颇为交好,锦然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所以闯进佛堂边的小侧门也不怎么好听。
锦然站在那侧门的门口,犹豫不决。正当锦然打算抑制一次好奇心,提起裙摆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师,我已经想好了,您就这么做吧,把我的命栓到她的命上,这样给她的安全也能多几重保障,我也能安心。”
是方天戟!
锦然惊讶的捂住了嘴,她万万没想到告诉自己他去找主持买些蜂蜜的方天戟竟然在此处,并且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将命托付在别人身上,方天戟的话中对那个“她”似乎是十分熟识的,连口吻都十分的亲昵。甚至连命都愿意给了那个“她”。
锦然心里十分惊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打翻了一瓶子山西老陈醋。锦然的心好像被跑到了极酸的陈醋里了一般,被醋酸腌制的甚至入了味,是又酸又难受。她不由得抓紧里衣袖,迫切的想知道那个“她”到底是谁,竟然让这方天戟愿意付出生命。
里面又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天戟,你确定吗?若行此术,往后你的命便都会系在那人的身上了,那人伤你便伤,那人死你便死,而你受伤或者死去,都不对那个人有一丝的妨碍。等到那人死去的时候,舍了你这一条命,换得那个人生的机会。”那年迈的声音似乎很为方天戟感到不值,语气中都是恨铁不成钢。
锦然这时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眼里满是对屋内另一人说话内容的骇然,若不是锦然现如今在门外偷听,她都要冲进去了,冲进去质问方天戟为何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的命都系在一个人的身上。
方天戟似乎是能听到门外人的所思所想一般开口:“住持,您放心。我清楚我自己在想什么。我原本是一介草莽,如今多年打拼才慢慢成了今日的样子。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一身的伤疤和隐患,竟是没有落下什么,仇家倒是一个不落。我现如今仔细想着,竟然是没有什么能带给她的,只有这一条命,我还能做主给了她。若是舍下我这一身孬肉,换得她一世平安,这买卖也不亏。”
锦然光听都能听出那主持口中的恨铁不成钢:“你……哎,为了那盛家的小姐,盛锦然,这样值得吗?你如今在私底下做了这么多,人家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锦然听到这里,眼里升起一道水雾,她拼命地眨眼,不让泪珠夺眶而出。锦然拿帕子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的呜咽声传出来,可是饶是她如此,丝丝哭泣声仍然是传了出来。
多亏方天戟在里面离得远,他也正在与方丈说话,因此竟然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