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带来的管事仆从都集中到了正殿里,自己坐在最上面的太师椅上,不慌不忙的喝着手上的六安茶:“相必诸位是知道今日到这庄子的目的的,我把你们带来,就是想把我这郡主府托付在诸位的手上。”
她轻抿一口手上的茶,星眸微潋:“我呢,是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子。我不管你们是被别人踢到这庄子上也好,还是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分到这个庄子上也好。一旦你们入了我这个府门,我不管你们之前到底是谁的人,往后便只能是我的人。”
“我如今给你们个机会,要是不愿意做我的人呢,我今日大门敞开,另外给你们那些走的人,一人二十两雪花纹银,想走便走,我也不拦着。”锦然这话一出口,满堂皆惊,一干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锦然竟说出了这话。
但锦然是这府上的主子,众人饶是心里有再多的话也不敢开口。
众人在下面各怀鬼胎,却没有一个动的,锦然也不急,她还在上面慢悠悠得喝着茶。时间慢慢过去,转眼竟然已经半个时辰了。
“小姐!”正当锦然以为得没有人应声时,人群中一个木愣愣的膀大腰圆的小丫鬟站了出来,她扎着两个小髻,发间没有任何装饰,只用红色的绒绳在辫间扎了两道罢了。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半青不灰,还打着一层层补丁,虽然破旧但是破烂的地方都让主人拿同样颜色的粗布细细的补上了,所以看起来倒是很干净利落。
锦然见总算有人应声,咣得一下把茶盅放下,笑着问这个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不怕,尽管说就是了。”
“奴…….奴婢是张府新买的粗使丫鬟。俺叫小红。俺自小在村里长起来,吃得多,俺娘说养不起俺,就把俺给卖到张府。俺是听说小姐府上要人,俺感谢张府给了俺饱饭吃,俺想给张府报恩,所以才找了管事说要过来。”这丫头一开始还规矩的自称奴婢,但到了最后却前言不接后语,一副憨笑的样子,说着一口村话把自己的来历介绍了个清楚。
锦然被她一口一个“俺”逗得大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说你吃的多,相比你也力气大呢。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我院里外院里,平时传传话,闲的时候和进屋来和我聊聊天也是使得。”
外院里传话可不累,不过是跑跑腿罢了,且素日里可以到内院里去,与小姐见面聊天,多给主子留下印象也让主人挂在心上,这份差可真是个好差。
且锦然房里的人手一向都是有定数的,添人减人那样不是得一道道手续下来?身世清白的,品貌端正的,还要张府其他的主子一个个都考察过了,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努力削尖脑袋往里钻,可是却往往不得其法。所以他们中的有些人便想方设法的到了这别庄。
但是没让那些人想到的是,今日竟然被这个村里来的乡下丫头抢了先,进了小姐的院子。
这些人里也有些是如锦然所说被排挤到这里来的,他们自视甚高,觉得伺候个小姐没什么前途,可是虽然他们面上一副不在意甚至高傲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希望被新主子委与重任的。
现如今,被委与重任的却是这个不出名的小丫头,也是恨得牙根子痒痒。
“成了,你们这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日就到这里了,我也不管你们原来是怎么样的,既然今日没有二话,若是之后被我揪住了什么错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锦然话说到这里,也不继续把话说得厉害,而是话头一转,笑道:“你们也不用怕,既然我要用你们,必定不会亏待你们,我相信你们看看我身边的大丫鬟们,也会知道我盛锦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下人是个什么样的样子。”
她的话颇具信服力,锦然身边最得力的自然是栗盈,这栗盈穿着一身月白百褶长裙,上身陪着一件银红窄裉袄,这些都是精致的流光丝缎所制,既轻巧又保暖。压裙的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扇形玉坠,更不要提她头上的各色流苏首饰,每一个都是赤金赤银,成色十足。
至于其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也穿红着绿,身上带的更是没有一处不精巧的,皮肤光滑细腻,想来是用了不少上好的胭脂水粉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