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眼前都是一个十岁小儿,在有限的时间内,问这么一个孩子看法,赵家对拜入周先生门下这件事如此儿戏吗?
易廷益已经做好了听孩子胡诌的准备,然而赵禾嘉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这话说出来,更是一点都不客气。
“方才易大哥也说了,修建太祖祠只是表象,这道题问的是各地如何提升地方财政,所以这法子也必须要能推行到各地,而不是仅仅针对此次汾州水患。
若如易大哥所说,为汾州商户开出特例,允许商户子弟参加科考,推行到其他地方,那便是举国上下的商户子弟都有科考的资格。这一政策的提出,势必动摇士农工商的层级——当然,纵不该这样划分,但却也不能以这样激进的方式推行。
同样的,汾州商户的赋税减免,也必须要推行到各地,这样一来,各地的赋税大大减少,国库势必补给不足,这跟从国库中支取银子来解决地方灾患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有甚者,推行当中出现问题,商户地位提升且税收减少,原本耕种土地的百姓们定然会放弃田产,效仿商人经商。那时候土地无人耕种,公仓粮食不足,边塞粮草不济,便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了。
所以易大哥这法子听起来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会有很多问题。因此我觉得,咱们还需要再探讨斟酌。但是,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赵禾嘉说完最后一句话,略有些许愧疚,咬着下唇看向天歌。
一旁的易廷益听完这些,只觉头皮发麻。
自己先前所说的,方才提出的法子存在问题,并不是谦虚之言。
是真的存在问题。
这也是周夫子让他来参加入学测,好听听这些学子们的看法并借鉴一二的原因。
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法子里隐含的问题,都被眼前这个小儿一一点出,且其中各部分之间,逻辑关联清晰条理,竟让他无话可说。
再看赵二姑娘,就算听说了这些话,面上依旧没有分毫波澜。
好似自己的弟弟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略一沉吟,反而开始和那孩子讨论起来
“从商人身上入手,考虑的是他们有多出来的钱财,那何不这样去考虑——哪里会有多余的钱财?”
“二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