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许欣去了文科火箭班,班上只有四个男生,不爱运动,性格愤世嫉俗,最爱干的事就是在政治课上跟老师对着干。她也换了同桌,新同桌是一个漂亮文静的女生,性格很好,说话永远温温柔柔的。同桌的英语也很好,有时候会和许欣在一起互考英语单词。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讽刺,岑北亭办理完转校手续的那一天,学校广播台放了一整天的vivavide。许欣问广播台的女生,为什么今天放这个,她说她脱粉了,已经不喜欢之前那个爱豆。
高三的学习压力像溺水,学生浸没在用汗水和泪水的微咸的海里,争夺着那唯一破水而出,获取氧气的机会。
刚开始的时候,岑北亭从加拿大来的信息没有断。
他嘚瑟地给他们看加拿大高中生的轻松惬意的生活,这对忙的焦头烂额的高中生是灵魂打击。
李晓侯每次都气得要死,但又把岑北亭发来的视频看很多遍,还给崔奥利和许欣看,并且点评:“啧,后面的外国妞真漂亮……”
高考成绩出来后,许欣和她的朋友们考得都还不错,贝博艺是市里的理科状元,崔奥利也进入了心仪的院校,李晓侯也不算差,考进了体校。
大家都很好,拿到成绩单的那天,许欣突然想到了岑北亭。
许欣恍然如梦地赶紧翻出了自己和岑北亭的聊天记录。
她惊讶地发现她和岑北亭的聊天记录突然断了。
她不断往前翻,好像时光倒流一样,看着两个人是如何渐渐变慢。
她以为她这么怀旧,而岑北亭那么洒脱,他们两个会是岑北亭最先遗忘,但事实上,是她冷淡了,她大多数时间在焦虑,铆足劲儿要离开这里,她等不了岑北亭那12个小时的时差,于是她回得越来越慢,最后她把岑北亭的回复空荡荡的闲置在了那里。
再次转回和他的对话框,许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告诉他自己考得很好?可他还记得自己么?记得那个他离开的时痛哭流涕,但在他离开后压根忘记回复他信息的人么?他有新朋友、新生活,从前的一切就像一张撕掉了的日历纸。
最后许欣退出了聊天页面,她赌气的想,为什么要说呢?毕竟他也没问……
“小许,这个case你跟一下。”早上七点,许欣的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
许欣叼着面包,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她打开冰箱,取出酸奶和麦片,“好,八点半……嗯,好。”
高中毕业后,许欣去了B市,大学毕业后,她辗转又去了S市。
她是一个执拗的人,习惯在许多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坚持,比如在李月华在她擅自填报外地大学指责她没良心后,她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找李月华要过。虽然现在的李月华母凭子贵,舒舒服服地当着她的富太太,给她一笔生活费再容易不过。
她始终记得自己第一年到S市时的场景——她坐在高铁上,看着头钴蓝色的天空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碎片,街景急速在车窗里倒退,被拉扯成一条条银色的放射线,这是一座用钢筋混泥土铸成的魔幻的城市,但她闻到了秋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