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流行起来的华尔兹乐曲泛起优雅的波浪,金碧辉煌的舞池中,用金线和银线装饰起来的晚礼服妖艳刺眼,衣冠楚楚的人群踏着音乐的波涛翩然而动。平民阶层终一生也品尝不到的美酒美食盛放在金银餐具中堆满长条餐桌,随便一个银盘子或者银烛台在市面出手,就能抵得上平民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生活费用。
对居于社会金字塔顶端支配阶级的贵族们来说,这平民一生也无法体验的光景、氛围,也不过“稍稍有些奢侈”的程度,跟王室举行重大活动所设的宴会相比,还是显得有点寒酸。
其实只要有那个心思,舞会举办者和其他大贵族也完全能举办令王室相形见绌的空前盛会。只是在一个出身决定一切的高度阶级社会里,那么做纯属刷仇恨作死,不少显赫一时的大贵族就是栽在这种事情上。
和舞会真正的功能相比,暴发户式的炫富毫无必要,还会招来嘲笑,只要确保不会太过寒酸,大家自然也没太多兴趣比赛烧钱。
在舞会上,除了客套和矫情,大家的精力都没有在精美的膳食料理和优雅音乐和装饰画鉴赏上停留太多,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关注。
“能和小姐共舞一曲,是在下的荣幸。”
其貌不扬的三十多岁中年男人轻轻牵起少女的手,嘴唇在光滑的手背上略作停留,体型稍显丰腴的蒙特朗西小姐脸颊飞起两朵红晕,礼貌的笑了笑。
“哪里,能和您这样的青年实业家共舞,求之不得。”
肉麻兮兮的台词交换完毕,ve公司总裁和打量顶级金龟婿的少女随着华尔兹的拍子互相协调身体动作,绕在他们周围的目光尽是羡慕、极度、不屑、嘲弄。
以家族利益为唯一衡量标准的婚嫁观念来看,舞会举办者、查理曼乃至世界首富、3000克拉级特大八心八箭钻石王老五ve财团总裁齐格菲奥托李林堪称极品金龟婿。其富可敌国的丰厚家产,对政治界、经济界的巨大影响力都是大小贵族们无法忽视切梦寐以求的。虽然他有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接受细心调教的养子。使得要获取上述种种好处难度颇大,可贵族们依然坚信,只要自家女儿嫁过去,过不了几年,ve公司继承人的名字就会得到更新。
波涛汹涌的爱情攻势和各种剑拔弩张的竞争同时造访,以宝石、金银首饰和最高级洋装为铠甲,最新潮化妆品为武装,歼灭一切竞争者的同时攻略李林的残酷战争,在舞会请帖发出的那一刻爆发,此刻正进入白热化状态。
“肤浅的女人,肤浅的贵族。”
晃荡一下水晶酒杯,贵腐葡萄酒琥珀色的光辉也跟着摇曳起来,布伦希尔挑挑眉毛,一仰脖,馥郁的芳香和无聊的喟叹一道冲进胃袋。
“没办法,贵族阶层的生态就是这个样子。”
提尔泛起苦笑,布伦希尔的话不光让她自己膝盖中箭,连带着让亚尔夫海姆那个被执政官称之为“既得利益集团”的阶层以各种姿势中枪。
说起来是舞会,但娱乐成分终究有限。本职工作其实是作为上流社会社交的一环、政治活动的另一个平台而存在。
政治联姻、情报搜集、新法案政令的事前交涉、选边站队、揉沙子上眼药政治世界的谈判、交涉、冲突全都夹带在绅士和淑女的矜持舞步和恋爱游戏之中。对一个国家而言,各种上得了台面和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能在华尔兹舞曲的润滑下顺利达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同样,亚尔夫海姆评议会大厦的咖啡厅,自由派联盟的沙龙也承担着类似的职能。
“要是一停止定期举行仪式一样的舞会,国家就无法顺利维持运作这只能说是人类社会的体制和贵族这个支配阶级病的不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