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突然惊醒过来。
梦中有飞溅的血液和漫天的黄沙，古丽隐约还能听见商队的驼铃声。一切仿佛回到她陌生而又熟悉的过往，呼吸着她早就习惯的干冽的空气。
“嘀嗒――”
一滴雨水滴落在古丽脸上，她迷迷瞪瞪地睁眼，发现自己被玄霄搂在怀里，靠着她的雪白滑腻的颈部。天上稀稀落落地落下三两滴雨水，看样子大雨将至。
古丽坐起，才发现玄霄原来也睡熟了，靠着游八达。
游八达拿了根木棍在翻柴火，察觉古丽的动静，没有转头，轻声问：“你醒了？”
“嗯。”古丽低低应了一声，坐起身一边揉头一边看向玄霄。
玄霄睡得很熟，她平日里总是淡定从容，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睡着了却眉头紧蹙，显然睡梦中并不安稳。
“你喜欢小瞎子，是吧？”游八达低声问她。
古丽眨了眨眼：“嗯，”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很喜欢。”
“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听着她的呼吸，都觉得心里满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想看她一颦一笑，想听她的声音，想和她肌肤紧挨着肌肤，两个人好像融化后被捏成一个人……”
游八达抬头看她，目光执着而认真：“是这样的吗？”
古丽沉默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游八达说的那些，好像全中。她看见玄霄心里就满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想看她，想听她，想闻她，疯狂地想要和她有肢体接触，想要两个人融为一体。
许久后，大雨不期而至，游四方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衫，搭在玄霄身上。他正要抱起玄霄，古丽起身，蹲下，把玄霄背在背上。
游八达看了她一眼，快走几步在前面领路，古丽背着玄霄紧跟在后面，到了扬州城外敬师堂避雨。
瓢泼大雨打在敬师堂的黛瓦上，噼里啪啦的，白雨跳珠。雨水成串沿着屋檐落下，在地上激起一朵朵白色水莲花，转瞬即逝。
游八达在屋中生了火，转头看见古丽正蹲在屋檐下看雨，还伸出手试图去接住从屋檐淌下的雨水，雨水在她掌心激起一朵水花，溅起的白色水珠四处飞散。
她分明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在接雨。游八达却觉得这画面分外温情。
他想了想，转头看了眼靠着墙壁，睡梦中也眉头紧蹙的玄霄，犹豫一下，他蹲到古丽身旁，笑眯眯地招呼道：“嘿，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