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扁的一叶小船,拨开涟漪，向着芦海深处去了。
已经过了收获芦苇的季节，芦海外围被割的只剩下短短的茬。临近寒冬,芦海到了枯水期，于是这些短茬的就暴露在空气里。
船头坐着柳清风，无悲无喜盘腿坐在那里犹如老僧入定。船尾是绣袖，本来划着桨,过了一会儿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提着裙子在船尾坐下了。
“你累了？”
绣袖刚一坐下，柳清风就转头看了过来。
“不是很累。”绣袖斟酌着言语。
说实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耗费了她许多心力。尽管面对柳清风勉强打起精神来,到底神色还是有几分倦怠。
柳清风嗤笑一声：“累就是累，不累就是不累，不是很累是什么意思？”嘴上这样说着,却自然而然的拿起了船桨，慢悠悠的晃着桨。
绣袖应了一声,蜷缩起身体,恹恹的。
柳清风却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滑着讲，一边慢悠悠的说：“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口是心非的人在哪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绣袖是真的倦了，只是偏了偏头看她。这一刻她们的身份好像颠倒过来了,柳清风才是师父。
柳清风真像一个合格的师父那样，谆谆教诲：“呐，绣袖,有时候也开心一点嘛。”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要再去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违背本心的事了。”
“你说,如果，当年你拒绝了坊主，没有去恶人谷。那……，是不是今天所有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呢？”
应该会不一样吧，绣袖这样想。最起码不会有扬州城外一战，玄霄不会因此双目失明。
或许她和玄霄还可以继续做神仙眷侣，玄霄还有着光明的未来，一切可期。
看见绣袖真的陷入了沉思，柳清风笑了笑，说：“可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绣袖喜欢玄霄，灵珑喜欢绣袖，她们两人之间必有一争，无可避免。
绣袖的存在，不过是引爆两人关系的那根导火线。就算当年拒绝了坊主，没有去恶人谷，又能改变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