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长老不是傻瓜，听巫寰辰这么说，就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远比他预想中复杂，他想了想，还是说：“你以往也跟宗主发生过冲突，我记得深渊魔涧之战，你跟宗主冷战，都没怎么参加，但那时，宗门里都没有这样的谣言，这一次，你不过跟宗主吵了一架，且没有人目睹，宗门里就谣言满天飞了……”
巫寰辰听懂了无相长老的言下之意，他怀疑这些谣言的肆意蔓延是出自陆明晦的授意，或者，至少是出自陆明晦的默许。
能想到这一层，证明无相长老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傻。
巫寰辰沉默片刻，道：“你这么通透的人，该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从今以后，别再来落梅轩了。”
无相长老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遗憾，道：“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就不能向宗主妥协吗？我觉得宗主未必是真的想换继承人，或许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你施压，逼你就范，只要你点点头，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寰辰，水至清则无鱼，难得糊涂啊！”
巫寰辰看着无相长老，微微一笑道：“就算万剑宗再无我容身之处，半步亦不能退。”
无相长老不是不知道陆明晦背地里也做一些不甚光彩的龌龊事，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他灵力微薄，能力亦有限，没有拨乱反正的心气和决心，便只能保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巫寰辰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离开落梅轩的时候，无相长老就知道，自己以后来落梅轩的机会很少了。
凌天没日没夜地修炼，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第一次闭关，闭关了足足七日，出关的时候耳聪目明，通身尘垢涤荡殆尽，灵力又精纯了几分。
他像个炮竹一样弹出落梅轩，一个跟头翻进了后院的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溜溜达达跑去兽苑，去看九凤。
若是往常，看守兽苑的弟子看到凌天就像没看到，但这次，他们拦住凌天一板一眼地道：“宗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九凤，凌天，请回吧。”
凌天修为提升了一截，正是得意的时候，陡然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他很不痛快，皱着眉头道：“如果我非要去看九凤呢？”
看守兽苑的弟子：“那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凌天一来不爽他们的态度，二来想试试自己的修为，就跟那些弟子动了手，但他撑死了也才进入开光期，而这群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已经修出了元婴，以往他们忌惮凌天的身份，根本不敢和凌天动手。
如今，这些兽苑弟子没留半分情面，凌天这个开光期被元婴弟子碾压，被打得口吐鲜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凌天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眼前是灵兽的粪便，他能嗅到一阵清晰的臭味。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身为弱者的无能为力，以往有巫寰辰的庇护，他在万剑宗向来横着走，狐假虎威，便以为自己也很厉害了。